〈中華副刊〉簡政珍詩學隨想 歧義是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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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簡政珍 圖/柯適中

二十世紀的文學是歧義的時代。但同樣是歧義,詩的美學有造作的歧義與自然的歧義之別。有意的做詩可以造就聳人聽聞的歧義,而吸引某些批評家關愛的眼神。自然的歧義則是在符徵浮動中顯現詩想像的活潑性,而沒有造作的痕跡。進一步省思如下:

一、歧義可能是一種美德。當符徵從象徵和符旨固定的意義中釋放,文學是探索意義的可能性,不是統編意義,而是產生歧義。意義最有意義的是刺激另一個意義的產生。符徵的流動性促成這種可能。

二、但,一旦「歧義」合法化,很多詩人可能躲在歧義裡製造歧義。躲在歧義裡,詩人可以遮掩想像力的不足。他可能玩文字遊戲,甚至以遊戲宣稱:所謂詩就是營造文字的迷宮。他更可以在任意的遊戲中,宣稱詩全然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