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青春異視界—交叉點

　■陳彥汝
　清晨五點，天未亮，天色灰矇矇的一片，路上屈指可數的汽車，城市安靜得像一座鬼城，獨自騎著機車在鬼城裡闖蕩，季節已是春天，但出門時穿著羽絨外套仍不抵寒風的侵襲，赤裸裸的雙手無處可藏，顫抖充斥血液的每個角落。
　無人漆黑的環境下才能真正了解孤獨，一到早餐店，迅速的點亮燈光，想要驅走鬼魅的暗影，橘黃的燈在我心中閃爍，像極了現在的人生境界，黑暗光明的交叉點，是那麼的難以體會。
　爐子上沸騰的水在吶喊、將吐司穿上華麗的外衣，一切都是那麼的習以為常，這是十九歲的我，也是站在交叉點的我，輕輕地刮去多餘的果醬，像是刮去多餘的遭遇，在人生中洗白、重新開始，我制式化的做著老闆交代的事項，明明像背公式般，但我卻時時忘了幾樣，也許是最近迷茫過了頭。
　十九歲本該是瘋狂的年紀，我卻老成的重複著每一天，計算著時間，追逐著眼前若有似無的光景，離開為了什麼？站在交叉的路口，卻又遲疑了。
　早晨六點半，開業時間，絡繹不絕的客人登門，「要搶時間啊！速度速度！」耳邊傳來老闆的聲響，但比起速度我更在意的是時間背後換取的利益，穿梭而過的人群彷彿都與我無關。鍋鏟聲、吶喊聲、時間滴答聲偷走了青春的笑顏，換來掌心厚實的繭，卻是我甘願的。
　九點，空閒時段，隨意用過早餐，便繼續如陀螺般轉動，洗菜、備料、點貨，原來站在交叉點上仍然不能停止，時間、故事都 會延續，推著你一夕之間成熟，細滑手上的粗糙紋路，是成長的代價。
　十二點多下班時段，「喀嚓」打卡瞬間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走出門外又是另一番風景，偶而艷陽高照，偶而陰雨綿綿，天氣的不確定性像極了人生，尤其是這個階段的我們。
　回到家，有時癱軟在床前毫無動力，時而文字又有如湧泉乍現在腦海，鍵盤聲控訴著交叉點的日常，也記錄著人間的幸與不幸。少了早餐店的匆忙，有著自己的步伐，我喜歡這個時刻，也是它讓我相信，不久後就會步入正軌，讓站在交叉點的我，有了十九歲的青春與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