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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野薔薇的回憶

■蔡明裕
 記憶裡的從前,家附近的河水是清澈的,清可見底。水裡有魚蝦,竹子落影在水面,風一吹,就皺了,漣漪也亂了。陽光照射著,碎成薄片很耀眼,灑在林木間,閃閃爍爍的,照得人睜不開眼,河岸邊長著野薔薇,枝繁葉茂,綠蔭深濃,單瓣的清純白花,有盈盈淡香,裝飾著花間枝椏淺然如清夢。惱人的蟬聲漸漸歇後,花才逐漸開好。
 母親有時也會到河邊洗衣,我跟著去時。脫了鞋,在河岸邊走來走去,吃完一袋酸酸的芒果青,便洗了手,挽起褲腿,站到水裡,清水從足下流過,涼涼癢癢的,風從指間穿過,清涼無聲。
 大概因為河邊水土好,植物都長得翠綠欲滴,知道名字的,不知道名字的,寄生的,俊秀的,爬蔓的,潦草的…滿眼都是綠意,鬱鬱蔥蔥。只有野薔薇枝頭綻放著一朵朵白花,冰清玉潔的白,開在夏天,特別讓人開心,精神舒爽不已。我就這麼看著它,隔著陽光,隔著流水,與風,愈看愈喜歡。
 母親只當我是看什麼看呆了,我指給母親看不遠處開著白色花的植物,問那是誰種的?母親說:「野生的,風吹來它的種子,淋點雨它就生了。」
 我想野生的好,我跑去摘野薔薇,不要人應允。儘管小心翼翼,可還是紮傷了手指,沒有流血,只是微微的有些痛,我回頭看母親,沒有被她注意到,這樣就比較放心了。
 我手裡捧著五六朵,如雪一樣的素白,坐在石頭上,腳踏在土石上,撿一朵最輕巧的花兒別在母親衣上,心裡高興到不知如何是好,全然忘了指尖刺傷的痛。
 我把花瓣一片一片摘下來,疊在手心,像羽毛般的輕。顏色輕,香味也輕,是我喜歡的許多的花,像野薔薇,翩然,寂美,風一吹就飛散了,就像母親一天又一天的為家辛苦的付出,那是美麗的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