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球探索 〉賴清德政府 準備與大陸硬槓?

丁仁方

中國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外交部長王毅結束與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定的會晤，美中（中國大陸）關係戰略對抗的基本結構不變，但今年會有階段性緩和，雙方不希望兩岸衝突擴大；與此同時，賴清德的國安人事布局，反映出「蔡規賴隨，穩定優先」的基調。

賴清德宣布新國安團隊人事布局，包括外交部長林佳龍、國防部長顧立雄、國安局長蔡明彥、總統府秘書長潘孟安和國安會秘書長吳釗燮、陸委會主委邱垂正、海基會董事長鄭文燦等。

 

　蔡規賴隨 國安團隊穩定優先

 

綜觀賴政府國安人事安排，主要還是延攬蔡政府人馬，反映「蔡規賴隨，穩定優先」的基調。基本上，賴清德對民進黨換屆延續政權有「穩定過渡」的期待；同時，還有民進黨內派系平衡的考量。

其實，賴清德在大選期間就已經公開宣示，兩岸外交政策要延續蔡英文路線。賴在二０二０年出任行政院長時，雖然擁有閣揆光環，但並沒有國安人事權，兩岸、外交、國防的人事大權仍在蔡英文手中。

現在，候任的陸委會主委邱垂正，原為蔡英文在陸委會主委任內的機要秘書，二０一六年蔡英文總統上任後，在陸委會擔任副主委兼發言人六年多。候任的國安會秘書長吳釗燮、國安局長蔡明彥、國防部長顧立雄等，基本上皆為蔡英文國安班底。

將出任外交部長的林佳龍，是正國會龍頭，美國耶魯大學政治學博士，歷任台灣智庫執行長，外交是其專業，也熟悉兩岸事務。另外，行政院副院長鄭文燦，屬英系北流，將出任海基會董事長，也算是位高權重。

林佳龍先前曾因普悠瑪列車事故下台，鄭文燦爆出台大碩士學位論文抄襲問題被撤銷，本已處於待退；如今，兩人在賴清德親自邀約下都被安置要職，而鄭文燦與邱垂正在兩岸事務方面，亦被歸類是相對務實人物。

 

　立場歧異大 兩岸官方不妥協

 

賴政府新的國安人事，反映了「蔡規賴隨」、「派系平衡」、「適才適所」的安排。但民進黨「抗中保台」、「主權獨立」、「兩岸互不隸屬」的上層主軸已定，國安人事由哪些人來擔綱，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差別。

民進黨政府「一邊一國」的基本立場，與中國大陸有很大的歧異，兩岸官方不會有妥協的空間，也不會有官方的交流、協商。換言之，在兩岸關係定位上，目前看來沒有改變跡象，只剩下政治話術、口舌之爭。

但是，兩岸關係中「軟」的部分可能會有緩和。習近平在「馬習二會」釋出大陸兩岸觀光政策會改變的訊號。大陸國台辦發言人朱鳳蓮二十四日也強調「將採取積極措施，推動包含旅遊在內的兩岸各領域合作。」

可以預見，大陸選前雖公布了台灣貿易壁壘調果結果，但尚未指出要採取何種措施；現階段觀察，大陸在關稅措施上應該會有緩和做法；ＥＣＦＡ也不至於會完全中止。另，陸生來台交換也有可能進一步鬆綁。

台灣方面，朝野針對《反滲透法》是否修法展開攻防，現階段的戰場在立法院，在野陣營主張修法，主要是法律定義太模糊，例如「受滲透來源之指示、委託或資助」，所指為何？由誰認定？

 

　兩岸關係 美陸不希望有意外

 

民進黨中央反對《反滲透法》修法的態度強硬，係考量到立委立場，但目前台灣並沒有選舉，賴清德或民進黨內關鍵人物尚未表態，未來發展還是要看綠營的黨、政部門最後會如何定調。

最近，全球聚焦在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外交部長王毅二十六日在北京會見美國國務卿布林肯。習近平強調「中美雙方加強對話、管控分歧、推動合作」以及「相互尊重、和平共處、合作共贏三條大原則」；王毅則提出三個「一以貫之」，最重要的環節還是在台灣議題。

布林肯則強調維持台海和平穩定的重要性，以及美方繼續奉行「一個中國政策」；布林肯還指出，中美關係必須繼續「就我們的分歧進行清晰的溝通」，以「最大限度地降低誤判和誤解的風險 」。

過去一個月來，美國對中國大陸推出鋼鋁加稅、人權報告、TikTok禁令、美菲同盟並部署中程導彈、啟動三０一調查、研擬將大陸銀行逐出ＳＷＩＦＴ（全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等，這其中多半與美國大選操作有關；中方也在拉攏德國、法國應對。

綜合美中此次高層會晤，時間點上距離賴清德走馬上任不到一個月，美中除了俄烏、中東問題外，針對台海議題各自表述立場，也都在尋求持續溝通、管控風險的默契，雙方都不希望有意外、都不希望升高衝突。接下來，就看賴要如何拿捏。

 

　不熟兩岸議題 賴將內政優先

 

將接任海基會董事長的鄭文燦於二十五日引述賴清德的當選感言，強調未來會在蔡英文總統的「四個堅持」、賴清德的「四大支柱」上，以憲法、兩岸條例為基礎，處理兩岸交流。

然而，蔡的「四個堅持」中，若去凸顯「堅持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互不隸屬」，那就是「一中一台」的強硬表述，也意味著新政府對大陸最在意的兩岸定位，準備要硬槓下去。但若是賴自己提出的「四個支柱」，包括：一、建立台灣威懾力，二、經濟安全是國家安全，三、與全世界民主國家建立夥伴關係，四、穩定而有原則的兩岸關係領導能力。不去凸顯兩岸定位，兩岸緊繃關係或有可能趨緩。

賴清德予人「務實台獨工作者」印象，選舉期間仍在說「走進白宮」、「中華民國（憲法）災難說」；王毅與布林肯的會晤，或有可能進行最後的意見交換，至少賴在五二０上台時不要再如是強調。

事實上，賴對兩岸議題並不熟稔，現階段亦非優先項目，兩岸外交先求「穩定過渡」，讓美、中、國際社會安心；從賴一路走來的施政邏輯可以觀察到，賴對內政更有自信，並會著重在有感施政。

（成功大學政治學系教授丁仁方口述，記者趙家麟採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