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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賀卡––致SM
■王貽高
別時容易見時難。許多好朋友平日忙於工作疏於聯繫,過去總趁年節佳日,寄上賀卡祝福,聊表心意。如今,隨著時代變遷,多已改由網路傳遞簡訊問候,圖文並茂,無遠弗屆,既快且順。不知不覺間,賀卡手寫的溫度已被日益進步的科技消減取代。
薄薄的一張卡片,幾經遷徙搬移,眨眼已隨我走過將近卅個年頭。那是1990年12月14日自美國康斯威辛寄來的。那時候SM正在該州大學攻讀歷史碩士,得知淑貞甫取得多明尼加大學企業管理學位,特意來函祝賀。卡片飄洋過海,承載了多年真摯同窗情誼與懇懇的關切;裡頭並抄錄唐代詩人杜牧之七言律詩《題宣州開元寺水閣》贈我,讓我在異國他鄉耕作之餘時不時隨口吟誦。
「深秋簾幕千家雨,落日樓臺一笛風。惆悵無因見范蠡,參差煙樹五湖東。」六朝文物已成過眼雲煙,可風景依舊,人世歌哭相迭,俱落在潺潺的水聲裡,聲聲匯入時間的長河,悄然流逝。啊,一樣的天澹雲閒,我們又能留住些什麼呢!
置在案前這張卡片,雖展開只有16×22公分,色澤亦已隨著歲月變黃,但在燈光下依然顯得格外醒目,那是友情的光和熱啊。字字句句,它總在我最脆弱、沮喪的時刻,適時閃著、亮著,溫暖我心房,讓我有足夠的力氣,重新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