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繪人生〉王美霞 寫出台灣集體善良

用真心寫出台灣集體善良的王美霞。
文∕記者楊淑芬 圖∕王美霞提供

台南名作家王美霞受台南市政府勞工局之託,自2017年以來,7年間共完成3本書─《台南呷頭路》、《台南好職人》、《做工人ㄟ愛─台南做工行善團》。她說這是為台南勞工而寫的三部曲,也是台灣勞工開創格局的紀錄,希望書寫台灣集體善良,這麼多人發心共同完成的志業,是「上媠的花蕊」。

 

 退而不休更忙碌

王美霞是台南女中退休國文老師,退休後她更忙碌、火力全開。她除了創設南方講堂,從紅樓夢開始說起,吸引了一大票霞迷,並且用感性的快筆一連寫下《臺南的樣子》、《臺南過生活》、《南方六帖》、《南方誌─台南社區史》、《普洱茶錄》、《愛在陣頭─那些藝師,這些事》及《熱戀林百貨、熱戀臺南》幾本書,一夕之間洛陽紙貴,她成了台南學代表,也成了台南最紅的作家。

王美霞(右3)與做工行善團各工會理事長一起在現場工作。
 勞工三部曲

2017年她受勞工局局長王鑫基之託書寫勞工局,她說一路走進勞工局的世界,閱讀案牘、聆聽個案、並且跟著訪視、看著局長與志工們修繕房屋,從一無所知,直到熟悉一切業務,也從涉獵的資訊中,看到一個能立、能破,破除框架的勞工局,大受感動之餘,於是寫出浩浩湯湯的3本巨著。

勞工三部曲,《台南呷頭路》以「事」為主軸,寫勞工局開創的格局及佳績;《台南好職人》以人為主軸,寫職人一生敬業的精神,《做工人ㄟ愛─台南做工行善團》則專寫做工行善團,以愛為主軸,愛是推動一切善行的起點與落實實踐。一本比一本厚,台南好職人厚達398頁,寫了99人,《做工人ㄟ愛》,厚達512頁頁,遠超過正常出版的厚度,是不折不扣的「巨著」。

王美霞和師丈劉登和都很浪漫,喜歡享受生活中不同的趣味。
 御用攝影師齊心

說起寫書的過程,王美霞明心見性「人是最美麗的風景,記錄城市裡人們最誠懇的生活、最集體的善良,是值得的」;她說年輕時閱讀《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米蘭昆德拉說:人不可「媚俗」,她謹記在心,作為一個寫作者,她永遠謹記不可為媚俗而書寫,之所以連寫11本台南的書,大約也是這個理念的推動,不希望台南只充斥著網紅或用消費態度寫作,大賺暴利的書寫。

王美霞和劉登和2人常同步記錄現場。

有趣的是王美霞還把剛從職場退休的師丈劉登和也拉下海,成為她的專任攝影師,夫妻同心戮力,更有活力。師丈的取景很到位、機動性高,爬上爬下游刃有餘,是個極稱職的攝影師,只是仍免不了偶被王美霞挑剔,師丈最有力的反擊就是「安奈,妳自己去攝啦」,鬥過氣,2人依舊為勞工們全力以赴。

王美霞跟著做工行善團跑透透,意外遇上師丈劉登和(右1)的堂妹劉秀英(左2)、堂妹夫吳宏興(左1)。
 人是最美的風景

寫了勞工三部曲,書中不及記載或是說不盡的,王美霞還繼續以電台為載體,每星期訪問勞工、製作廣播節目,一共要做到60集。

訪談過太多勞工朋友,這些人不比學歷不比智商,但是生活的態度比任何人都用功,他們的人生哲學比任何人都深邃,王美霞經常大受感動,覺得最受用的是她自己。

隨手拈來有說不盡的故事,老虎五支洪飛虎是泥水工會志工隊長,因為心臟裝了5支架,喜愛潛水,裝了支架後不能下水,改瘋露營,喜愛了就全力享受生活;即使剛動完手術,裝完支架第2天,他立即投入修繕工作。王美霞問他為什麼這麼拚,他說我是「老虎五支啊,生命禍福難測,能做就要趕快做」

木工工會的方澄科是做工行善團創始團員,最早參與修繕,已經做過無數場,但是不擅言談,每次王美霞訪談,他都說「做完就忘記了」,從不談自己的善行,但是他專精植物美學栽培,有一個芙蓉園,讓王美霞開心不已,正和他學習種芙蓉。

在做工行善團修繕現場的王美霞。
 賣血局長成就行善團

訪談過程中,王美霞在二手家具倉庫意外遇上師丈劉登和的堂妹劉秀英,相逢自是喜樂,堂妹夫婦是油漆志工,樂於投身志工的人生哲學也讓王美霞學習很多,妹夫說「人生艱苦賺,要快活花」,表妹說,「人生啊,花掉的是財產,放下來是遺產」所以要樂天過日子。

王美霞和「賣血局長」王鑫基,一起拿著最新出版的《做工人ㄟ愛》上廣播節目。

王美霞說台南做工行善團能成就這麼多好事,沒有局長王鑫基不能成事,王鑫基外號「賣血局長」,行善團雖匯聚許多人的愛心,還是有捉襟見肘的時刻,有一回真的做不下去了,王局長不退讓「先做再講,大不了,我來去賣血」,賣血局長的外號不逕而走,再困難再沒經費,賣血局長都堅持要做,方澄科常笑他是「空憨仔」,修繕案場志工只去個2、3次,但是局長通常跑個5、次,「只有這種敬業的局長,大家都心服口服,局長一發話,大家就拚命做」。

做工行善團為弱勢修繕房屋。
 回首.隨緣

歷經2年多的訪談寫作,回首,王美霞說點滴在心,整個過程她跟著志工們上山下海,對於不善言語的勞工朋友,她不厭其煩反覆訪談,用同一個頻率相處,自然都心領神會。這本書光是資料整理就花了1年半時間,行善團253戶修繕的大事記,時間點、工會的參與不能馬虎,校對也花了1個半月;最大的工程是全書完稿並且製版完成即將付印,但是其中照片分色不精,王美霞堅持全部打掉重做,她在出版社對著電腦把上千張的照片一張張重新分色,為了這本書,她雙眼因用眼過度而罹患飛蚊症。

把勞工的美好,台灣集體的善良,全部寫進書裡,勞工局上下和所有志工,都對她感激在心,下一本書的主題呢?王美霞笑著說「隨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