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社區的番石榴樹

　■柯錦鋒
　社區的花壇，20年前種了兩棵番石榴，原本瘦弱矮小，隨著時光的浸淫，現在已經長大到約一公尺的高度了。
　一公尺是這兩棵番石榴樹的侷限，應該是花壇的覆土面積有限，加上大樓陽光照射的時間不多，這兩棵番石榴樹就是固塑成矮小往外橫伸枝葉的形狀。
　每年的夏天，這兩棵番石榴樹會按照時令開著白花，也會結成鴿卵大的果實。
　有一年的秋天，我看見這兩棵番石榴的果實乏人問津，突然興起一股好奇心，將兩棵番石榴的果實採摘下來，並帶回家清洗後品嘗。
　有一棵的番石榴果實是紅心的，吃起來甜甜酸酸的，自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另外一棵的果實是白色的，味道苦澀泛著清香，是道道地地的土生芭樂原味。
　我不藏私，告訴社區的住戶，說這兩棵番石榴的果實可以吃，可是大家都沒興趣。
　有位年輕住戶跟我說：「我才不吃咧，市面的燕巢芭樂便宜又大顆，吃那種才過癮。老人才吃這種芭樂吧。」
　「哦，我知道了。」我有著嚴重的挫折感。
　記得童年時，我和同伴在鄉下的郊野，看見野生的懸鉤子，俗稱野草莓的鮮紅果實，常常如獲至寶的當做免費的零食品嚐。
　其餘的野生番石榴，味道雖然苦澀，但大家照樣呼朋引伴一起採來吃，度過快樂的時光。
　憶苦思甜的童年回憶，大都是我們這種老人的交集，大家在閒談中，往往眼睛泛著清光，知福惜福感謝時代賜予我們現在的幸福。
　每天看見社區花壇的番石榴樹，不管有沒有人欣賞，它們照樣活得欣欣向榮。
這時，我往往會想起德國文學家赫塞赫曼（Hermann Hesse，1877年～1962年）的一首詩：
　　人生的願望無他，
　　只在於幸福而已。
　　人就是為了追求幸福，
　　才來到這個世間。
　是的，每個人都追求幸福。連社區花壇的蕃石榴樹也是一樣，即使置身在有限的環境中，也每天快快樂樂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