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離畢華 圖/盧兆琦
他說有朋友從國外來,叫我不要再宅在屋裡,陪他去為他洗塵。既然來自最適合退休時移居的哥斯大黎加,就去聽聽看看。
這種大熱天,只要再上升一度,我就開始融化。溫度不斷升高,壺裡像躲了一隻貓,一直咕魯咕魯發出聲音,和聲線一起對位演出的是香氣,最先上場的是磨豆時一股腦衝上來的土壤和乾燥木質所發出的氣味,接著便是坐在鄰座的他身上發出的氣味,飄忽得很難說得分明。原本以為他是墨西哥或印地安血統,誰知是西班牙和馬雅混血、操西班牙語的道地哥斯大黎加人,畢竟曾被西班牙統治過,國名在西語裡便稱作「富饒的海岸」,火山地形的土質、陽光、雨量,讓豆體的味道充滿滑順的酸味,以及,幽默。
不知為何周遭的朋友都說他名叫他小蜜蜂,說他「風味細膩豐富,且厚實具有甜感」。這個兩隻黑眼珠澈亮如星、皮膚黝黑臉蛋俊俏、豆體飽滿、幾乎可被稱為極硬豆(SHB) 的男人,在口舌之間告訴我他叫歐羅西Orosi。
唇上的吻還留著滑潤平順的滋味,他考察過福爾摩沙的幾款豆子之後就要歸國。這樣也好,走了便走了吧。果酸味和甘醇味均衡度足夠回味就好。何況,我也未屆退休的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