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南市青年》流行創意文誌第374期
撰文/王若瑀(港明高中)
如同女子需以胭脂水粉來掩蓋自己的不完美,這個社會似乎也要求每個人皆需戴上符合社會固有標準的面具,所謂真實,不過如政治口號般虛幻。
猶記得小學時,我從不曾隱藏自己充滿野心、鋒芒畢露的一面。那時,小小的我不曉得,所謂「自信」,必須是將企圖心用數不盡的花言巧語包裝起來,才不致成了旁人眼底容不下的人。國小時的人際交往,我便在自己的天真中,落得了慘淡的下場;常有同學在背後批評我、刻意陷害我,只因我過於直接展露自己的內心。
這樣不甚美好的記憶,讓我開始學著戴上面具。就像是把自己切割成不同的個體般,我將那些過於尖銳的自己投入虛空,並以不含雜質的自己為代價,伸手借回了一個個揉合了一點點「我」的影子,加上戴著受社會喜愛模樣的面具,我終於過上了我曾夢寐以求、在社交中如魚得水的生活。
然而借貸就是借貸,有借取,就必償還,我選擇持續將真實的自我交付於空虛,換取我自認美好的假像;戴著面具時照鏡子,總覺得快樂是那麼真切,卻忘了摘下面具看看,面具後的自己是否真的也眉眼彎彎。
後來等我回過神,想摘去自己臉上的面具時,才發現,我早已迷失了自己真正的面貌,曾有好多個夜晚,我在床上獨自探索,試著找到自己的模樣,卻只拼湊成四不像,因恐懼、擔憂,害怕失去一切,而最終只能在隔日醒來後繼續戴上那撕不下的面具。
後來的後來,我才漸漸曉得,人不可能讓每個人都喜歡自己,除非我們不再是完整的個體。可誰能忍受自己變得支離破碎?面具固然能保護自己,避免自己因外在的稜角而被外界傷害,但卻千萬、千萬,別讓自己迷失了最初始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