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南市青年》流行創意文誌第377期
撰文/阿龍(修繕達人,有20年工地經驗。左手拿工具,右手拿筆桿,能做工也能寫作)
破曉,惺忪的眼皮猶如新生兒般的自然睜開,換上一套乾淨卻附著五顏六色的防水漆工作服,準備八點要到達今天的工地。大家好,我是「做工仔人」,我叫「阿龍」。
耳熟的廣告台詞:「明阿早的氣力甲你傳便便─保力達B。」是許多勞工兄弟醒腦的黑咖啡。在工地裡,龍蛇混雜,什麼類型的人都有,大家到此討生活,共同的目標就只有一個:求一個安穩。然而「希望」猶如去污的肥皂泡泡,「現實」則像鑄鐵的擋土牆。
自經國先生的十大建設至現今台積電的南科擴廠,歷經五十年後的無名英雄,就是這群螞蟻雄兵的勞工兄弟。
呼吸道彷彿假日的雪隧,經常性阻塞,因為勞工朋友的權益,長期被在位者的壓榨,甚至剝奪,只有到了選舉,才在恍惚之間被捧上雲霄。
每週,全台各地總有勞安意外事件,但對於受害的勞工補償或補助,卻不成正比,因此,唯有希冀政府單位之法肅正,讓雇主更正視勞工權益,讓保險公司等相關單位提高補償。
勞工,就像大樹的樹根,而樹根誠如練武之人的扎根,而扎根好比海埔新生地的施工,因為唯有扎實、飽滿、堅固,海埔新生地才不會下陷,而勞工就是需要福利的滋潤才會扎實,需要保障的灌溉才可飽滿,需要未來的培育才能堅固。
做工仔人,常被視為社會的最底層,但也因為做工的人的汗水,成為了今日101大樓和台積電的黏著劑。
民國91年已在建築業打滾的我,嗅出各種工班在未來必定會斷層的跡象;原因很簡單,因為在工地,我沒有看到年輕人。當時我身邊就有一個溺愛孩子的「寶媽」,拾不得孩子吃苦,寧可叫他去做大樓保全,月薪25,000,還需要輪班,也不願讓他去做工(註:當時平均日薪是1,100,重點是可以學到技術)。
日曬雨淋,對做工的人而言好比是買一杯連鎖飲料店的青茶,稀鬆平常;但,偏偏年輕人無法承受。
做工,是一般認知觀感下最底層討生活的階級,其實,跟一般上班族最大的差別,只有一天下來的服裝,一個乾淨,一個污濁。
建築,是傳產的龍頭,這群替龍頭鋪路的基層工人,卻被很多人視為蛇尾;台灣諺語曾說:「工字,不會出頭。」直接影響台灣人的教育觀念和思維,加上「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傳統思想,長期掩埋了「行行出狀元」的事實。
扛米袋的王永慶、摸化學原料的許文龍、當黑手的郭台銘,就是做工的表率。每一位做工的人,都是獨立專業的經理人,整合起來才能創造一件偉大的作品,再次呼籲政府,重視勞工權益,才能孕育下一個張忠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