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衣

　高雄市中山高中2年級
　◎張如安
　陽光和煦的一個午後，一件陳舊的毛衣被我從衣櫃底下拉出，那原本鮮亮的大紅色，被漸漸逝去的歲月沖得黯淡無光。輕輕拍去上頭細微的灰塵，打開了回憶的大門陷入沉思。
　約莫幼稚園中班的時候吧！第一次和父親去逛百貨公司，一路上他緊緊牽著我的小手不敢鬆開。那大大小小的皺紋以及微濕的汗也印在了我的掌心，靜默的氣氛和諧又溫暖。驀地！我在童裝區看見了一件紅色的小毛衣，上頭有隻可愛的兔子圖案，他靈動的大眼以白色的小臉為底，襯得特別可愛、特別吸人眼球。印象很深的是，因為它昂貴的價格使我遲遲不敢開口，只能貪戀的多瞄幾眼。
　那年的聖誕節冷得讓人直呵氣，沒有烤雞大餐，沒有耀眼的聖誕樹，只有一個聖誕老公公的禮物─一件毛衣。是了！是那件我夢寐以求的毛衣。我小心翼翼地拿起它，棉柔的觸感自手心蔓延開來。它是如此的嶄新，紅色衣料上縫的兔子又是如此的精細，幾乎都要跳了出來！從那之後，我幾乎離不開這件令我愛不釋手的毛衣。
　一轉眼，我十六歲了！再次拿起這件毛衣，我知道它不是聖誕老公公送的禮物，而是滿溢父愛的象徵。它已陳舊了，上頭原本潔白的兔子也蒙上了一層抹不去的灰。褪了色的紅，脫了線的毛邊，少了一眼的兔子，衣服由新轉舊，但它深藏的父愛至今不曾減少。
　長大後，父親已不再牽我的手，但在他嚴肅的面龐下，那顆寵溺呵護的心卻始終如一。十年過了，每當我遇到挫折時，依然會想到當時父親掌中的溫度以及那件我所鍾愛的毛衣。他們帶給我的是幸福和愛，這些都使我有勇氣繼續前行。
　在時間無情的流逝下，衣服會老、會舊，唯有情感，會釀得愈發香甜美好。這是一件我所鍾愛的毛衣，是一件承載著永恆父愛的毛衣。縱使它已陳舊，但在一針一線中縫著的情感依舊，不曾消逝，不曾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