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志平∕專題報導
二十一日,北韓從距離平壤西北方約兩百公里的西海衛星發射場,以「千里馬一號」火箭將一枚「萬里鏡一號」軍事偵察衛星送上軌道,儘管北韓自稱此舉是正當的自我防衛措施,但仍招致聯合國、美國、日本、南韓等的一致強烈譴責。最近這幾天,北韓領袖金正恩忙著和衛星發射工作人員慶賀,還帶了老婆李雪主、女兒金主愛偕同相關官員穿著仿如「魷魚遊戲」服裝大開慶功宴;相對的,美日韓就顯得神經緊繃,擔心東亞局勢又將陷入新一波的動盪。
此次是今年北韓第三度發射衛星,前兩次是在五月和八月,據調查也是以「千里馬一號」搭載「萬里鏡一號」,但都以失敗告終。今年七月南韓曾在青島以西大約兩百公里海域打撈到北韓今年第一次發射衛星失敗的墜海殘骸,經過分析認為「萬里鏡一號」還不具備軍事偵察能力。
北韓衛星 沒軍事偵察能力?
弔詭的是,二十一日北韓成功發射、美日韓等國也確認「萬里鏡一號」軌道運行之後,二十四日就傳出金正恩已經親自檢視衛星照片,還從照片中看到四處美韓軍事基地,還顯示拍到了首爾。這是先前南韓判斷錯誤?還是北韓使出欺敵障眼法?甚至是北韓在畫唬爛?都得再過一段時間才能獲得驗證。
對於北韓發射衛星,且話說從頭。早在一九九八年八月,北韓發射大浦洞一號導彈,當時雖然宣稱是搭載衛星,但美國等國家卻認為只是試射導彈;二00九年四月,北韓再度試射大浦洞二號,同樣宣稱是發射衛星,但美日韓依舊認為是掩飾試射導彈。
二0一二年四月,北韓再度試圖送衛星上軌道,但這次載運「光明星三號」通訊衛星的「銀河三號」火箭,卻在首爾西方一百六十幾公里處落海。不過,大約八個月後的十二月十二日,北韓終於成功發射「光明星三號二期」衛星,讓北韓成為全世界第十個有能力發射人造衛星的國家。
不理警告 北韓就是要射衛星
二0一六年一月六日,北韓進行第四次核試爆,更宣稱試爆的是一枚氫彈,朝鮮半島局勢更加緊繃;不料,不到一個月之後的二月二日,北韓預告將於二月八日至二十五日之間發射觀測衛星,後來又調整發射時間,此舉無異於讓東亞局勢雪上加霜。對日本來說,這無疑是一大威脅,更何況違反聯合國決議,因此日本自衛隊在衛星火箭可能經過的日本上空路徑部署了「愛國者三型」飛彈,誓言要打下所有飛到日本領土的北韓火箭跟飛彈。
根據美國偵測,北韓此次發射的火箭和衛星並不會對美國及其盟友構成威脅,但指出載運衛星的「導彈」可搭載一枚核彈頭。同樣的,南韓方面也嚴重警告北韓,甚至要求北韓停止發射,否則要北韓付出「慘重代價」。但是,顯然北韓將這些警告當作耳邊風。
再回到這次北韓發射衛星,也因為兩韓同屬航行警告區域中的XI區,而此區的協調國是日本,所以事先已向日本通報於十一月二十二日至十二月一日期間發射衛星。當然,北韓這次還是沒有理會日本、南韓的警告,甚至還提前在十一月二十一日發射,更讓美日韓和聯合國不爽。
兩韓互停協議 恐螺旋狀惡化
儘管根據觀察,今年北韓兩度發射衛星失敗,但在這次成功之後,北韓揚言短期內還有更多發射計畫,「以確保對南韓的偵察能力」。此舉當然被南韓視為嚴重挑釁,憤而宣布暫停二0一八年兩韓簽署的「九一九軍事協議」的部分內容;北韓不但對南韓以牙還牙,甚至加碼喊出中斷包括「九一九軍事協議」在內的所有與南韓締結的協議。如果雙方僵持不下,局勢恐將螺旋狀惡化。
從過去北韓發射衛星、導彈的歷史來看,雖然不乏失敗案例,但毋庸諱言,技術能力確實持續前進。尤其二0一七年七月兩度試射導彈,先是阿拉斯加進入射程範圍之內,再來射程可能達到一萬公里的洲際飛彈更可威脅美國大半領土;再加上北韓已經擁有的短、中、長程飛彈,不僅日本、南韓飽受威脅,美國也猶如芒刺在背。
再看這次北韓發射衛星的時機,的確較為敏感。首先,十一月二十一日,南韓總統尹錫悅正在英國訪問,北韓無疑潑了尹錫悅一盆大冷水;其次,南韓剛在十一月六日宣布要在十一月三十日從美國加州范登堡空軍基地發射首枚國產偵察衛星,北韓在南韓之前發射衛星,不但頗有互別苗頭的意味,甚至還想凸顯衛星技術領先南韓。到目前為止,南韓還沒有自己的軍事偵察衛星,必須靠美國的衛星監視北韓軍事動態。
反制北韓 美日韓祭聯合軍演
此次北韓發射衛星,還留下另外兩個引人猜測的問題。其一為,今年北韓失敗兩次,為什麼第三次就會成功?目前普遍認為是北韓支援俄羅斯彈藥攻打烏克蘭,俄羅斯投桃報李以技術指導北韓發射衛星;事實上,今年九月金正恩前往俄羅斯與蒲亭會談之後,蒲亭也的確暗示會協助北韓發展衛星。
其次,金正恩在衛星上天之後沒幾天就宣稱透過衛星照片看到了在南韓的美韓軍事基地,甚至還看到關島美軍設施;但是,南韓國防部長申源湜認為金正恩是在「嚎肖」,申源湜所持的理由是就算衛星上了軌道運行,距離進行正常偵查行動也得有一段時間。儘管申源湜的說法確實有理,但金正恩就是這樣說;虛虛實實、實實虛虛,頗符合金正恩風格。
為了反制北韓,美日韓祭出聯合軍演,先是由美日韓空軍首度在朝鮮半島附近進行的聯合空中軍演打頭陣,再來是在朝鮮半島南方海域實施的三國聯合軍演,美國還出動了卡爾文森號航空母艦參加;這兩個美日韓聯合軍演的目的很清楚,就是加強對北韓核武和飛彈威脅的壓制能力。接下來北韓會怎麼因應?東亞地緣政治局勢會怎麼演變?就看各方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