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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與詩人書(其一)

■易品沁

致我的詩人:

我很高興同樣敏感如你也發現到「我們的文字有許多相似之處」。而我的文字無非呈現的是我的靈魂,若非如此,我想我們也不可能一見如故,繼而啟開後續無數熱絡的交談;以及每周二固定與你在我們的祕密基地聊聊詩、文學、生活及其他的一對一屬靈相會,這業已成為現在我每週最期待的日子。

直到現在,我的心情仍是無比的雀躍與震顫,震顫的是這世上竟有一個與我如此相似的靈魂。你主持文學營的那一堂課,我深受你的文字所魅惑,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在非正式講堂上如此認真聆聽一堂課,並且渾然忘卻時間的存在。

我想如要真正認識一位作家,他的文字已足夠說明一切。謝謝你讓我認識你,並且走進你。你送我的書一直待在離我最近的地方,分明要備課,得準備一星期在補習班任教的量,心卻始終無法安定。你的書對於我來說,是一本充滿魔法之書,像寶石般熠熠生輝。

如此相似的感覺使我想起張愛玲形容滂沱大雨的午後,胡蘭成就坐在她書房裡讀書的那段文字:『他一人坐在沙發上,房裡有金粉金沙深埋的寧靜,外面風雨琳琅,漫山遍野都是今天。』

我同樣感到震撼的是你竟也對徐志摩的詩會有如此多的感動。徐志摩算是引領我走進文學大門的領路人,相較於詩,他奔放、至真、摯純的人格特質更為魅惑我。縱然他的生命像天邊的煙火絢爛,倏忽即逝,這也是我所認為生命理當傾其一瞬的姿態。

這「一瞬」是人生裡的「至高音」,是一種竭盡所有氣力,你我皆同樣亦欲一睹的至美蜃景。這除了是我在你所翻譯的字字與句句,毫不費吹灰之力即可洞穿攸關你靈魂的線索。不過,當看到你在信中形容自己是「疲倦的射手」,不禁令我莞爾。或許射手座注定一生就是要東奔西跑,然而起碼在精神上是個絕對自足(或自由)的星座吧。

我喜歡你總不吝與我分享你所書寫的所有文字,比起書寫商業與管理的那個讓我感到陌生的你,我更鍾愛書寫文學的那個顯露著靈魂核心奧義的你。這使我意欲將三生三世的喜悅,一次竭盡所能地向你道盡。

雖然三天兩夜的文學營就住宿於你所任教的大學裡頭,我還是經常迷路,完全跟沒住過一樣,方位一無所知。

於此,我想以下段字句作為此信的總結:

「於你眼底的風景從不曾因時光流逝而消隕,是無限也是緬邈,是心中耽溺,亦是永不褪去的繁華。」

而以上無非想對你訴說的是,每每收到你的來信,如獲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