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彌

記得初蒙譚師收入門下時,父親聽到非常為我高興,他說那是我的極高榮幸。並說譚師成名甚早,早年在南京時他就曾聽說,譚家大小姐十八歲,為父親譚延闓代筆而轟動一時之事,而譚師祖是民初公認繼清朝錢南園後,顏體字的又一大傳人。在台時寫顏體有名者,就當屬譚師和賈景德先生兩位了。譚師也是當時僅有的兩位女書法家之一,那時她在師大任教國文和書法課。另一位是以寫章草著名的張默君女士。
在美輾轉搬家多次,這幅字總掛在書房,而每逢年關歲暮都會忍不住重新細讀,回想當年譚師,從一點一捺起手,教我運筆的迥轉提按等細節。並教我詩詞,為我改詩,說明詩以言志的道理,要我年輕人莫作頹喪憤激語等。譚師也體諒我軍人家境,不收我學費,並要我節省,就用看完的舊報紙練習書寫。
可惜我當時年輕,不能充分領會恩師的關愛之情和寄與的厚望,以至學無所成。現在又逢天寒歲暮時節,疫情肆虐,侷處荒山,真的是「客中無節物,愁外有鄉關」,而自己也到了「向來飛動意,真作等閒看」的年齡,讀此詩,不僅感慨萬千,而對自己辜負恩師教誨期待,無以為報,就更不勝慚愧和感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