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
一般小家庭日常吃魚的機會挺多,多半都是清蒸,吃其鮮美。買回新鮮的魚〈不論海水魚或淡水魚〉洗淨抹鹽後,倒上一匙料酒,放些切細的薑絲;嗜辣的朋友可以加上豆豉辣椒,不愛辣的加些枸杞、甘草。辣與不辣都在起鍋時加一把蔥絲,趁熱吃真是美味;若是加一把切成細絲的紫蘇,則又是另一番口味囉!
常常嫌麻煩不愛大張旗鼓,又煎又炸的做紅燒魚,煎炸會弄得一屋子油煙;只是偶爾嘴饞,還是會花些時間,燒一條紅燒魚。最不濟就省事點,不煎不炸,直接放水加料酒、薑絲、糖、醋去煮,也是另一種做法!
內人是福建人,她們家吃魚常常在魚洗淨後,抹上一層紅糟再蒸或煎,可以省去添加料酒。因為她們的福建酒,過濾後的沉澱物即是紅糟;和我們用的料酒意思相同,為了給魚去除腥味。其實蒸和煎的風味也各有不同,當年帶飯我就愛乾煎,不會把飯盒搞得湯湯水水。
挑食的人只愛某一種吃法,我倒是每種都喜歡,退休在家後變得喜歡上蒸魚了。因為除了乾煎魚外,平常吃完了魚,盤子裡總是會剩下些湯汁;中午吃飯,晚餐用中午的剩菜煮麵,有著魚湯,麵會顯得格外鮮美可口,不信你試試?
小時候在「白果屋場」,人口眾多;梅嫂燒的每種菜都是大盤大盤的,一屋子十來個人吃飯,如果是從前面池塘撈起來的小香魚,恐怕得要四、五十條才夠吃。換了老夏從街上市場買回來的鯉魚、草魚總要兩斤以上吧!吃的人不費事,做的人可費心啦!梅嫂每次做飯前總是和外婆商量了又商量,一再斟酌。吃過幾年她的手藝,所以她說什麼?外婆總是笑瞇瞇地一口一個好!
三十四年冬天,二舅從工作的上海回湖南株州過年。我們午覺起來,他神神秘秘的把我們兄弟叫去廚房。把飯桌上中午吃剩的魚湯,清理了蔥薑魚刺的乾淨湯汁,拿去室外擺在雪地裡;不一會兒,就凍成了魚凍。
他拿湯匙畫上幾下,讓我們小孩子搶吃的熱鬧,可是有趣來著!那股子又怕冰凍,又想嘗試的趣味,真的沒法形容。等我們到台灣吃過冰棒、冰淇淋後,才懂得他是學了這個竅門。之後他還教過梅嫂,讓全家人吃過雞凍和蹄花凍,都是如出一轍,同樣的樂趣;回憶那一年冬天的快樂,永難忘記。
這幾天想起那滋味,如法炮製。把放在冰箱的魚凍拿到飯桌,趁著沒有「化」以前趕快入口;童年的記憶、家鄉的故舊、那一屋子親人,又都回到腦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