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漣漪
春天將過的臨行一瞥,今夜的溫度在15℃左右,我在書房展讀唐代白居易(772年3月12日~846年9月8日)的〈問劉十九〉:「綠螘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這時一股暖流從心底裡逐漸竄流全身。
台灣的寒冬和春天雖然不像北國寒冷,平地幾乎也見不到雪花片片,不過15℃左右的溫度對老人家來說的確冷颼颼。
白居易寫這首詩的年代,有人考證是唐憲宗元和十二年(817),正值年富力壯的年紀,精神體力還非常好,邀請劉十九把酒寒暄是溫馨的朋友請柬。
劉十九是劉禹銅,他的堂弟是鼎鼎大名的劉禹錫。劉禹錫的〈陋室銘〉一文膾炙人口,流傳千古。
在斗室中,我回憶那年也是跟白居易同齡,那時熱中寫作,天寒夜晚時分,經常有不少文壇前輩和文友相約在西門町附近的餐廳喝酒言歡。
那些前輩有的是副刊主編和出版社老闆,至於年齡和我相仿的都是公教人員。
熱中寫作的我們,談的是文壇佚事,如果有人在報紙副刊發表文章,大家都舉杯慶祝,互相打氣。
胡老師喝了幾杯酒後,常告訴我,「寫就對了,像我這種年紀有文章在報紙副刊發表,還會高興的睡不著。」
彩虹出版社的黃老闆也在旁邊笑著附和,「我贊同胡老大的說法。」
「謝謝老師的教導。」我非常感謝胡老師從年輕時代起,就一直提攜我寫作,他是我寫作的貴人和一盞明燈。
在熱騰騰的餐廳裡喝酒聊天,酸菜銅火鍋的氤氳中,席中每個人的臉上都容光煥發,寫滿了夢想。那是網路還沒崛起的時代,是文人的黃金時光,也是文人能夠揮灑才華,容易發表文章在副刊的璀璨年代。
我想到了不同的時空,文人都有他們的知音,也能夠找到打發漫漫寒夜的方法。
如今展讀白居易的〈問劉十九〉,我發現自己曾是幸福的文人,因為我擁有過〈問劉十九〉詩中濃濃化不開的古今溫情際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