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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教室內到教室外

■陳玉姑

回到臺中南門路的租處,才後悔,不該那麼早返回,難得陪你們玩,也許,日後這種共遊的機會很少了,而不僅我的,你們的心情也不同於今。

見面,從活靈活現的動作與對話,才能更真切的感覺到你我是站在同一個經緯度上。

該留下繼續陪你們玩捉迷藏,或捉蝦捉魚的,劉淑華說得對:「老師,為什麼那麼早回來,很難得出來玩耶!」。

是呀!很難得出來玩,而我又為什麼急著從后里趕回臺中?為租房感冒的妹妹?或原預算複習興大教科書而倉促「玩」了一天心生不安?我想,都有,既然約你們出來玩,為什麼不玩得乾脆盡情些?

矛盾,常使人左右為難,就如同我自覺愛你們,但有人抗議:「老師,妳不關心我們一樣。」是呀,小孩也有小孩的哲學與觀點,這一語,驚醒了夢中人,忽略了你們的立場與感受,短短8個字讓我心虛好久,自慚至今。

兩年都已過去,我該如何補償你們?也許,一開始就是錯的,我不該從事這表面簡單實際聖潔的工作,只因,我的能耐溫和與柔順,有待補給。

有時,以最經濟的方法取得你們的合作——右手以童詩教學投稿報刊;左手以斥責竹鞭就範,這反向兩極的魔杖,成了管理教室常規的法門。也似乎成了我愛你們的唯二利器,為此,真的感到難過、抱歉與自責,一條鞭,落到手心之時的你們是12歲,鞭痕卻紅烙到永久。明知,口頭上的抱歉對你們無濟於事,只聊表一個不成功教育者的補償心理,以後也永感不安。然而,師生之情——你們永恆的高小生活與我的第一次賦予,該是刻骨銘心的——彼此。

今天,陽光又出奇的烈,在11月末秋的現在,秋老虎真實發威,回來始知曬紅了臉與雙臂,那是在赤陽下單車長征冶遊石岡水壩的烙印。

長長的上坡下坡,單車推得各個汗涔涔,連開口說話的勁都費事,我也像小孩般的跟你們討饒:「哦!好累喔!」。

上坡時,猶如人生的逆境,忘了告訴你們,當汗滴盡時,下坡乘風歸去的透涼,又是沁人心底的順境犒賞。

仍沒讓你們盡興的玩到日落天黑而返,這是今天我最感抱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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