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古詩詞裡西瓜甜

■徐龍寬

夏日驕陽似火，熱烈地傾灑於大地之上，空氣中彌漫著熾熱難耐的氣息。在這般季節中，有一種水果恰似炎夏裡的清涼甘霖，能為人們帶來無盡的清爽與甘甜，那便是西瓜。

當我閒庭信步在街頭巷尾，望見那一個個圓滾滾、綠瑩瑩仿若翠玉般的西瓜時，我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那浩渺如煙的古詩詞天地。在那裡，西瓜亦散發著其獨有的韻味與風情。

「下咽頓除煙火氣，入齒便作冰雪聲。」文天祥的這句詩，生動地描繪出了西瓜那令人驚豔的美妙。試想在酷熱難耐驕陽似火的夏日，輕啟朱唇咬上一口甘甜多汁的西瓜，那股清涼之感便如潺潺溪流般瞬間從口腔蔓延至周身百骸，彷彿須臾間便將所有的燥熱與疲憊一掃而空，唯餘滿口的清甜與心間的愜意舒暢。那清脆的咀嚼之聲，當真如那冰雪消融之聲般悅耳動聽，給人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獨特享受。

古代諸多文人墨客似乎對西瓜都懷有一份特殊的情愫，他們用細膩如絲的筆觸勾勒出了西瓜的萬般美好。如範成大所云：「碧蔓淩霜臥軟沙，年來處處食西瓜。」西瓜那碧綠的藤蔓縱使於霜雪之中依然頑強地伸展著，為人們帶來了豐收的喜悅。每到夏日，西瓜便自然而然地成為人們餐桌上不可或缺的常客，它那甜美的滋味如同一縷春風般慰藉著人們的心靈。

在鄉村的廣袤田野之間，西瓜安然地靜臥在那裡，它們宛若大地捧出的珍寶，靜靜地等待著人們去採摘。微風輕拂而過，瓜葉悠悠搖曳，彷彿向人們訴說著它們的故事。孩子們在瓜田裡嬉笑玩鬧，精心挑選著自己心儀的西瓜，那充滿歡樂的場景讓人深深地感受到了生活的純真無邪與美好動人。

回到家中，將西瓜洗淨後切開，那鮮豔如霞的紅色瓜瓤瞬間展露於眼前，令人垂涎三尺。「紺色毬兒讓水晶，味甘如蜜冷如冰。香風飄滿葵丘戍，散與鴞林解鬱蒸。」宋朝詩人曾豐的〈遺蓮花蓮實西瓜於吾宗〉詩，對此描寫得非常鮮活。一家人團團圍坐在一起，共同分享著這甜蜜的果實，歡聲笑語在房間裡悠悠回蕩。此時的西瓜已不僅僅是一種水果，更是一條維繫親情的溫暖紐帶，它將人們的心緊密地聯結在了一起。

「拔出金佩刀，斫破蒼玉瓶。千點紅櫻桃，一團黃水晶。」文天祥這形象至極的描寫，將西瓜的模樣活靈活現地躍然於紙上。那宛如紅櫻桃般豔麗的瓜瓤，那恰似黃水晶般璀璨的色澤，無不讓人沉醉其中難以自拔。用勺子輕輕挖上一勺，緩緩放入口中，那甜蜜的汁液即刻在口中肆意流淌開來，令人陶醉萬分。

西瓜之甜，甜於口中，更甜徹心底。它宛如夏日裡的一抹清涼微風，亦是生活中的一份甜蜜饋贈。在古詩詞裡，西瓜的甜彷若穿越了悠悠時光的隧道，依然散發著迷人的魅力。

西瓜，原產非洲，西漢時經由西域傳入內地，在西漢出土的古墓裡曾出土過完整的西瓜子，可以證明這一點。西瓜在中華大地上綻放光彩，達阪城的西瓜大又甜；東北的西瓜大又圓；在我老家黃河灘上，種出來的西瓜薄皮沙瓤甜度高，深受當地人的喜愛；還有寧夏硒砂瓜在石頭灘上生長，一個足有三十多斤。去年我買了一個硒砂西瓜，重達32斤，我興奮地抱著西瓜拍起來了照片。

西瓜，含多種營養成分，性寒，多汁，解暑降溫，口感爽甜，具有清熱解暑、生津止渴、利尿除煩等功效。但其性寒，不宜多食。宋朝詩人顧逢詩：「多自淮鄉得，天然碧玉團。破來肌體瑩，嚼處齒牙寒。」尤其是冰鎮後的西瓜，多食會引起腸胃不適，甚至會導致腹瀉。

夏日漫長，我們在盡情享受西瓜的美味之時，也莫要忘卻那蘊藏於其中的悠悠詩意與源自千古的文化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