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學園〉公車窗口

台南一中二年十七班

◎莊庭瑋

直到創口漸漸結了痂，漸漸，無力感成為搔癢難耐且頑固的寄生蟲，是那樣的冰冷而殘酷，推著你們、我們。而你無法多說什麼，因為說了也無用，重複地滋擾著你，而漸漸地，麻木感蔓延了無數個不甘的昨天，而最後，你依然是要屈服的。

離學校不遠的巷弄裡，一座公車亭，等待著來的車、往的人。快步走過斑馬線，我散逸出一種小高一的青澀樣，趕在接近四點半的公車招手，輕快地步上了公車。挑了柱子旁位置站著，一派青春氣息。隨意望著，公車搖晃前進著，我便看著公車的窗。看著車窗外，奮進的人群、鮮活的城市，在和煦暖黃的下午陽光下，染上鮮明的色彩，而一切均快速向後遞退。那是扇希望之窗，在我瞳孔裡映照喜樂的心情，與窗外之景相互輝映。啊，這是最好的時光了。

一切隨著時間，慢慢遞移質變；青春的生活，被鎖在初入高一的幾天之內，之後卻漸漸地疲乏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拖著疲憊的身軀在接近十點之時，日復一日，都做著不喜歡的事。而且似乎永無止盡，幾近使人窒息。搭上了末班公車，早已習慣而算好的特定時間晚到或早到，一群同樣神情疲倦的學生魚貫而入，夜晚孤寂了他們與我，但我們各自面無表情。夜裡的公車外幽暗，車裡更闃黑，倚著沒有人的小角落。公車依然是前進，但夜裡的它疾馳，隔著車窗，眼神惺忪地向外掠過。死寂的城、快速閃過的城，不知是過於靜謐，還是毫無生氣。車窗，彷彿透射出自己無奈且無語的叫喊，映照著日復一日，時間，慢慢使人披上徹夜的寒。

直到，不知是何時，車窗口蒙了霧氣，窗外那些色彩似乎不再鮮明，也都不重要了。時間剝削了曾經的自我，心中的喜怒哀樂，被迷濛的霧氣覆蓋推移，早已不知去處。

或許，這就是人生吧！也或許，這就是成長吧！心靈是人生的一個窗口，漸漸地，時間無情地為它髹上一層漆，而我們別無選擇，只能接受它的改變，麻木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