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學園〉琴房的窗口

台南一中二年九班 ◎陳品澤

我終於能夠從這窗口,看見說謊的你。閉著眼,卻拿著書,如同,我想像中的樣子。

琴房的木門上,有個小小的窗口。那是在練琴嚴酷環境中,和外界相連的通道。窗口外,是你的書房,堆滿各式工程書籍和藍曬圖。你總是戴著黑框眼鏡,嚴肅安靜的看著書,或處理工作事務。

我最喜歡你在書房時,去琴房練琴,也許是想要有個人陪伴,更多的是,希望能讓你聽見我苦練的成果,獲得你的稱讚。拉完一曲,迫不及待的走出琴房,故意走近書房,原以為會有一番讚賞,但你卻常不發一言,彷彿什麼也沒聽見,認真地,看著手中的書。我小心翼翼的輕聲問你:「我彈得如何?」你一臉疑惑的看著我,戴起放在桌角的黑框眼鏡對我說:「快出去,我在工作。」我失落地回到琴房。內心困惑著你是否對我說謊,是否真如你所言,什麼也沒聽見。我望著那個我的身高無法觸及的窗口,踮起腳,試圖窺探在那頭的你,是否正在聆聽。可惜沒有成功。

最近練琴時,我想起這段往日回憶,轉頭一望,那琴房的窗口竟已與我同高,窗外正是你清晰的臉,閉著眼,拿著書。我一邊演奏著,而你,也一邊聽著,那一刻,眼角濕潤,我終於從那扇窗望見你,我感覺我們的心終於有了交流,即便仍隔著一扇窗。

一直以來,我有個疑惑。深度近視的你,看書時必須戴上那付黑框眼鏡。但每當我從琴房出來時,那付眼鏡卻總是放在桌角。如今,從窗口發現原來你一直陪伴著我,靜靜聆聽。而我不會戳破,對我說謊的你,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