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奇逢
中央公園來過無數次了,而且經常有意去探索新的景點,但時不時在一些文章裡看到一些地名,比如「哈雷特自然保護區」,「貝爾維德城堡」,仍很陌生。每到這個時候,就不自在,好像你到處跟人家說你在熱戀一個姑娘,卻連對方的面貌都說不清楚,這令人尷尬。
於是,有一天,我走進了公園西南角的遊客服務中心。一位60多歲的女士笑容滿面走向我,一看就知道是位志願者,來這裡做義工倒是蠻不錯的。先遞給我一張地圖,然後問我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我說想知道一些很有意思,卻不是大多數遊客都常去的地方。她立刻問我,你去過約翰·藍儂的紀念碑嗎?我還真沒去過,披頭四風靡西方世界的那會兒,我們還被封在罐子裡,密不透風,對外面的世界所知甚少。來美國後,Beatles早就解散,約翰·藍儂也遭槍殺。我聽過他們的幾首歌,但從來不是他們的粉絲。這位女士向我介紹約翰·藍儂時激情四溢,很明顯,她就是藍儂的歌迷。
約翰·藍儂紀念碑位於草莓園一個三角地,不是大家想像的那種高聳的石碑,而是在地面上用馬賽克石板鑲嵌成的圓形的圖案,中間是他那首著名的歌曲的名字:Imagine。四周灰白相間,迷亂又有些抽象風格的圖案,就像他無限風光的那個時代。馬賽克石板上有遊客放上的一朵快要凋謝的玫瑰花。那是歷經40年不間斷的紀念。
我去的時候,這個小廣場上有很多遊客在拍照,四周的長凳上坐滿了人,我猜他們是常客,或是願意坐在這裡思念些什麼的人,有一些人白髮蒼蒼,但也有很多年輕人,這是一種延綿不絕的承傳。一個中年男子帶著吉他和音箱,正在帶勁地唱著Beatles的歌曲。他剛剛要收起樂器,對面一位女士又開始唱,還是Beatles的歌曲,這是歷經40年不間斷的紀念。
我旁邊出現一點騷動,原來一個人在椅子上放了一大盒兒甜圈圈餅,並且邀請周圍的人享用。他認為這些人是他當然的朋友,與他心氣相通的,就是對約翰·藍儂的喜愛。遊客也不客氣,紛紛去拿,一會兒就拿空了。繼續聽樂手演唱披頭四的歌曲,一首接著一首,我也沉浸其中,沒注意時,那個人又拿來一盒新的點心。
很難想像這個地方40年來每天都是這樣子的,每天有人來獻花,有人來聽歌,有人來唱歌。每年12月8日,約翰·藍儂的忌日,Imagine馬賽克之上,擺滿了鮮花、藍儂的像片、唱片,藍儂的歌又一次響徹天空。
我在想是什麼引起我對藍儂的興趣,應該不只是他們的音樂,而是他恰巧出現的那個時代,在那個動亂又狂躁的60年代,他正年輕,他執著的理想主義,被他用歌曲唱了出來,唱進千千萬萬的人心中。和平與博愛是藍儂成為夢想家的「雙重夢幻」。Imagine中唱到:「你可以說我是個夢想家,但我不是唯一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