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靜花猶落,鳥鳴山更幽」該是桶盤最佳寫照,四十人一上岸即弄縐一波波的春水。
循著一條縫夾冒出小草的碎石路彎曲而上,一片有限的草原豁然開展在眼前,再過去是險峻逼仄的岩,草原的淺翠和崖下海水的深藍相映層次。一節節、一塊塊、灰黑的玄武岩毗連環生,似巖石、若峭壁、更像一道黑色的舞臺,隔開海的急泣與草的呢喃,那孤挺、桀傲、睥睨的神情又是如何觸目驚心的巍峨壯闊。如果石頭也有生命,眼前這不凋的巖可是青埂峰下的靈石?無視裙裾下的駭浪與驚濤,永遠是一個自命的姿勢。我幾乎要為之動容膜拜,此刻的我,像一隻巖上振翅欲飛的鷹,而快門呢?永遠淬取不了它懾人的精魄。
回程,阿ㄍㄚ遞給我一枚紫紅的仙人掌果實,我小心的撥開,舔嚐著,多肉的紅色汁液流了出來,紅了撥果的指與舔吮的兩片唇,像極偷塗媽媽口紅的小女孩,吮著、吮著,男孩的唇上也有了色彩,忍不住互嘲著,我們都笑了,原來紅唇的美不只是女孩的專利。
有人說,了解一個人以後,喜歡他並不難。
而吉貝,一個孤伶躺在澎湖北方的丁點小嶼,細緻如晶的無堤金黃沙灘,一線交會涯際藍得勻透的天,喔!這是只要那麼輕輕一瞥就好,就會叫人情牽繫念,不記得「遺忘」為何物的地方。
原來,無聲的袒裸可以如此的驚心動魄。
沙灘上一口口的凹陷是女孩們尋撿貝殼的心路足跡,撿了又扔、扔了再撿,哪一顆幸運石會是女孩手中最終的一個,就不得而知了,把它交給因緣與際遇吧!
男孩們登時化成24條矯健的蛟龍,在水中竄溜,每條龍的翻騰躍姿與去路都不同,正如他們舉翅欲去的人生藍圖,縱有交會,也只不過是一段有人陪著的寂寞。誰說的,每個人的內心都像一座孤島,別人進不去的世界。
一陣破浪的騷動笑語衝天,回首眸視,原來,蛟龍在淺灘疊金字塔,各個動作迅速敏捷,我背著NIKON踏浪而來,渾然忘卻吉貝炙人一身的烈日,一味的跟著笑,此刻,脹滿心中的羨慕化成更大的衝動是想攀躍上塔,成為塔上的一員。快樂是要加以維護的東西,生活是經不起仔細分析的,如果不主動想法子找快樂,快樂絕不會憑空降到頭上來,狂歡的鐘擺不會為誰而停留,我所能抓住的只有現在。
「喀嚓」一聲,通紅的臉上浪花一迸攝入永恆的曾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