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立
玄關一片水漬。
卸下的雨衣無處擺放,隨手擱置在招財貓仍不停擺動,卻只招來灰塵的孤爪。伴著喟嘆跌落在地的蔬果,和鏡中的臉頰都充滿了傷痕。滑過蘿蔔的刨刀,將夕幕也削成了細絲。「丟進鍋子煮沸後都沒兩樣」,一個人獨佔餐桌的我,就這樣解決了晚餐。
流理臺滿是菜渣。
冰箱貼著褪色的便條紙,上頭的字跡再熟悉不過了,而主人早已失蹤,留下偌大的房子、堆疊成山的帳單與櫃中成堆只穿過一次的名鞋。壁癌若雪,在盛夏不停飄落,染白了壁虎的身軀,而龜裂蔓延至掌心,接著是遠眺的無神目光。
他們沒有教我怎麼處理冰箱。於是我私刻了兩尊未點睛的塑像,塞進不同層,也算圓滿了他們不願同房同床的夙願。冰箱的插頭或許是血緣的尾巴,早就被我用剪刀剪斷,不管如何,冰箱是不能再用了。
玄關一片水漬,而昨夜根本沒有下雨。招財貓印象中是褐毛的,這時的手跟我的眼睛一樣紅。距我上次嚎啕時,他們圍桌打著麻將,偶爾用菸頭替我的手腕種下豌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