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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抵達
■高澄天
也許永遠都在行旅中
匱乏、疲困
思緒固著於某片陰濕牆面上青苔極緩擴長
是最末音節那個長長休止符
錯以為該華麗下台了
分明觀眾尚未坐定
有一條取徑是沉默的
它不敲鑼打鼓
一條河流謐謐氤氳
咕嚕咕嚕匯聚屬於自己聲響
自最低最底之處
流向更低更底無何有之鄉
感覺自己似頭駝著生命的獸
痾重的、障礙的
長成無人關心一具形銷骨立
吸氣,吐氣
很久很久以後聽說遠方更遠目的地
只能繼續走下去
但凡拒絕前進的
全被目為有罪
偶爾伸展肢體
積澱所有營養感覺自己花一樣綻開
到最乖張
期待誰偶然間停下
擁抱那顆心焦枯乾涸
直至花瓣萎黃
又是個夕陽西下多麼尋常
夜裡嚴實裹緊棉被
告訴自己並不太
冷
步履艱難,背脊硬直
喜歡這個世界不止息的流動
或許這代表了倦意蔓生的
每個烏漆且空無的夜晚
是一次次
完美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