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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小巷人家

■王清厚

離開小巷五十年,兩旁綠野稻田不見了,巷的兩頭連結的是寬廣的幹道。物換星移,往事依稀猶在。

五十多年前,一家人搬住在小巷裡,先租後買,當年二十二坪平房以十一萬元承購,換算一坪五千元;與當今高漲房價,有天壤之別,也見證了臺灣房地產蓬勃發展史。

小巷佇立在田中間,綿長百多公尺,寬約4米,戶戶低矮的5、6戶平房,住著老幼婦孺,或三代同堂,或新婚夫婦。靜謐的小巷,雞犬相聞,幾聲狗吠聲,喵咪聲;在沉寂的小巷裡,劃破天空,小巷益顯幽靜。

小巷通往外面幹道是一條寬約6O公分,長達7、8O米的小小田梗;左邊是矮屋,右邊是低漥的稻田。走在田梗最怕兩人相遇,不得不側身而過。有時騎單車過田梗,更是提心吊膽,小心翼翼,握緊把手,雙眼凝視前方,待前輪滑進道路,始能鬆一口氣。

晨起,成群的麻雀各就各位,佔滿巷旁的電線上,啁啾啁喳的清脆叫聲,喚醒大人小孩「起床吧!」彷彿訴說著一日之計在於晨,又是一天的開始。

5、戶人家的小巷,少了車聲的喧囂;沉寂的小巷旁,電線上的小鳥偶而情非得已,撒下一佗佗鳥屎;有次好巧不巧,掉落在鄰居阿婆的頭上。從此阿婆出門一定戴帽子,遮鳥屎,避陽光;阿婆要感恩鳥屎讓她養成出門帶帽遮陽,冬天也保暖的好處。

小巷方圓5百公尺,放眼遙望,一片綠油油的稻田,整齊排列,縱橫阡陌,井然有序。當金黃色的稻穗垂垂欲滴,又是稻子收割的季節。 稻穗收成季節,小巷儼然成了鐵牛仔車進出的接駁站,農夫休憩的好地方,小巷發揮了極大功能。

夕陽西沉,迎接夜晚的來臨,住戶人家紛紛搬出板凳、矮桌、竹椅、收音機,鄰居們排排坐;泡茶,小酌幾杯,談古論今:談薛平貴與王寶釧,胭脂馬遇著關老爺;白天裡大家所遇所見趣事,紛紛你一言,我一語。話聲、笑聲、收音機裡傳出的歌仔戲哭調聲,顯得熱鬧非凡。

近幾年來,小巷兩旁蓋滿高低不齊的透天厝;巷的兩頭附近,放眼也是櫛比鱗次的建築物。 早期幾戶老屋或重建,或修建;小巷與時俱進,失去了老屋的風貌,留給老主人的是回憶。

小巷兩端連結15米新開闢的主要幹線;人、車來往頻繁,小巷成了聯外的捷徑,熱絡無比;與從前的寂靜,不可同日而語。祗是綠野平疇不見了,陸軍野戰醫院已轉型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不遠處有座農田灌溉取水的「躼跤埤」也改建成連棟透田厝;祗有小巷面貌依然屹立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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