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學園〉清明

台南一中二年十九班           ◎林鼎容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自古以來，詩詞裡的清明時節飄雨不斷，但不知為何，我印象中的清明掃墓總是恰好相反，經常是艷陽天，且香爐中不停散發熱度，偶爾還有逃竄出的點點火星，令人熱得汗流浹背。

今年掃墓節，我們又來到鳳梨田裡外祖父墳前祭拜。常聽外祖母滿懷遺憾地說起外祖父的故事：外祖父一直是個老實工作的人，住中洲的鄉間人家，他扛起養育五女一子的責任，照顧漁塭，飼養家禽、家畜，種植鳳梨。看著子女一個個成長後進入社會，他覺得自己的使命已然完成，苦日子終能劃上句號。他開心的向家人宣布，六十歲便要退休。諷刺的是，六十歲那年，他被檢驗出癌症末期，積勞成疾的身軀只能藉由嗎啡才能進入夢鄉，短短幾個月便如漫漫星河的一點，閃爍、閃爍而消逝。

其實，我從未見過外祖父。縱使如此，我在掃墓的肅穆氛圍裡，仍和其他家人一樣感到悲愴。看著為他吃素的外祖母在墳前向他報平安，描述家中又添了新成員，孩子又孕育了下一代，一家人的生活十分和樂，我總為外祖父感到難過，安養天年的福分正要開始，無情的老天爺卻奪走期待的幸福，只留下大家滿滿的遺憾和不捨。

大太陽下的鳳梨田裡，我站在外祖父的墳前與天對望。不知道外祖父在哪？若他真在幾絲雲間的某處，與他錯過幾年的我，期盼他能好好看看我，記住我的長相，我想他一定非常疼愛我，如同他曾經呵護自己的家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