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周柳靜芝
晨起拉開窗簾,歡快的陽光嘩啦啦地吵鬧著衝進室內,經此一照,一顆漂亮的心瞬間「拍立得」。
我家落地窗對著後花園張開了大口,窗壁朝東的吃進日出,向北的飲來亮鏜。於此兩處,我擺下小搖椅及老爺椅,搖身翹腳的偷點兒忙中閑樂。復加懷裡書句、冰茶咖啡、青天白雲、日照金鱗、風拂葉動、花開色溢,實為靜動兩相宜。
園子的野兔、松鼠、鳥雀,有時就在隔一壁玻璃之距和我對望。牠們不請自來,又自去不送,沒有一點規矩,而這卻是自然天地裡的方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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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走時經過一家前院長時開遍殷紅玫瑰的,丹朱峙傲時間之上,自現威儀。艷陽替赤艷譜曲,絳紅瓣上的水珠依樂跳動,滿目嬌麗蔚然。不時地瞧見男主人在車庫門啟處一個固定位置,坐在椅上翹首遐觀對空的日雲陣,狀若自在閑適。我們道日安說哈嘍的,就這樣夾生拌熟的成為朋友。
他告訴我對角的天色總令他目不轉瞬,我朝他手指處,未察出如何的特殊。但由於位在西邊,黃昏時暮雲霞披,就像我在家中所選的兩閱讀處──每個人都有自己心裡的一片天,那個最適合自己的位置。
據他妻子說,每春為玫瑰餵給營養劑,玫瑰即常時開花。我從沒試過加補我家玫瑰,覺得花開花謝應如文章天成。
一回她送我一束淡灰藍的心形葉片,裡面夾著些叫不出名的異花──花中間是顆橢圓形、遍生如刺蝟般的刺身球體,沿球粒周邊卻生了十幾瓣像展翅欲飛的紫色翅片。
由於形狀與顏色加起來引出我許多興味,我一拿回家便速速揮毫上色,不一會兒功夫,完成了一幅自己頗滿意的作品。
有次她轉換興趣,加種一株紫紅色百合,且毫不猶疑地採剪下第一朵開出的百合送我,蕊莖嫩綠,蕊心橙赭,朝外伸捲的花瓣邊緣一味的涅白色。我速走回家,將之插入加水的水晶玻璃瓶裡,每幾天更換新水,她的花竟開了近三星期之久。
從花盛經色衰至銷沉,我一直在畫它,三星期畫一世,顏色不停地愈趨黯淡,畫完後,一點兒看不出曾經的郁芬與青春,彷彿模擬的是時間而不是百合。我根本不跟時光競速,就順著光線走,心安理得的畫至最後一抹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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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照下我總不自覺地忘我出神,浮游於日常邊緣,是逸出,把自己丟在腦後,卻未丟失自己,更感覺自己在這裡,裡面「意足」的能量,能把自己站牢實了,回到生活中必須應對的勞務時,有助腦筋清醒似都「忘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