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消失的安妮

■方凌

虎斑母貓安妮，平時會跟在我身旁喵喵叫，閒來無事也會在我腳踝磨蹭討摸，溫馴可人的模樣實在讓我疼愛不已，尤其當牠在後院小寐，呼喚牠時，牠會閉著眼睛，以極其溫柔的嗓音回應我。

後來有天來了一隻黑色公貓，我想若是來蹭飯，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差多一隻貓來乞食，我倒願意將牠留下。不過公貓似乎志不在罐罐，往往在附近逗留幾分鐘即離去，到了晚上半夜才又出現，還會連綿不絕的引吭高歌，餘音繞樑不絕。幾天的糾纏不捨，我終於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天一亮，趕緊尋找安妮身影，前院後院圍牆，一邊察看一邊高喊：「安妮~安妮~」任我怎麼溫柔呼喚，都不見搖尾奔向我來的安妮。

正想大事不妙，安妮肯定是隨著黑色公貓私奔去了，突然，一陣喵喵叫聲不知道從哪裡來，我欣喜若狂，聽音辨位，座標鎖定在圍牆外面，果然，一個貓影竄出來，安妮跳上圍牆，眼睛直勾勾的望著我，像是在問我：「怎麼了，媽咪？」我鬆了一口氣，一個箭步，抱起安妮，對牠講起人話：「妳跑去哪了？害媽媽擔心死了！」安妮若無其事的喵喵叫了幾聲，我放下牠，看牠舔嘴理毛，一派自在輕鬆，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安妮原本就是浪貓，為了讓牠擁有自由的空間，一向將牠養在院子裡，雖然這次有驚無險，安妮沒有撇下我這個老媽子，但是，有一天下午，安妮看起來情緒似乎有些不對，低沉的叫聲，讓我心情七上八下的，走到庭院，看牠正要往外走，我一時把持不住，情緒跟著上來，緊張的張開雙臂，堅定的對著安妮說：「別走！安妮！」安妮身體往右，我跟著往右，牠往左，我就往左，我們對峙了幾分鐘。

最後，安妮垂頭喪氣的往後院走去，我看牠躍上圍牆，消失在午後的陽光裡。隔天，安妮沒回來，一個星期後，安妮還是沒回來，漫長的三個月過去了，安妮還是無聲無息。如果，那天下午，就讓安妮去會會情郎，不阻擋，沒有衝突，我想，現在安妮應該還是會像從前一樣，在我身邊發揮撒嬌之能事，我也可以享受含飴弄「貓」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