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靜
我似乎總是可以很快地作出選擇:站在飲料店前,選擇要不要買一杯全糖珍奶;升讀高中時,選擇要讀文科理科還是商科;胸內生長了一顆兩釐米的纖維瘤,選擇動不動手術把它切除(儘管也曾因懼怕而猶豫過)。
二0一九年的暑假,我在宜蘭打工換宿的地方認識了一個正在環島的男生——現在的另一半。當時,我們共度了彼此暑假裡的短短三日,男生便決定在我飛回香港當天,鼓起勇氣告白,在大安森林公園的長椅上唱著五月天的《如果我們不曾相遇》。但我們不過相處了幾日,互換過對方的名姓,和極少的喜好與習慣,不到幾個鐘頭,我就要離開台灣,如果答應,便會開展一段不夠安全的異地戀。在這值得陷入兩難的抉擇中,當時的我卻幾乎想都沒想便答應了。抉擇是讓人感到一瞬間自由的事,並不存在為難。是否圓滿總要在抉擇過後,走在慢慢鋪展的路上才會了解。
起初我也曾懷疑自己的選擇,如身旁友人的忠告:距離是戀愛的大敵。但那之後我們又共同經歷了幾個夏天,後來疫情把距離平均分給每個人,那個大敵成為我們不得不習慣的日常夥伴。而路還在前方伸延,那做出選擇後才會展現的路,像一條金環蛇,時而明亮,時而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