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歌/簡介
靈歌,本名林智敏,1951年出生於台北。野薑花詩社副社長,創世紀、台灣詩學同仁。獲2017吳濁流文學獎新詩正獎、61屆中國文藝獎章(新詩類)、洪建全兒童文學獎。作品選入《2015~2018台灣詩選》。著有《破碎的完整》、《靈歌截句》、《漂流的透明書》、《夢在飛翔》、《雪色森林》、《靈歌短詩選》(中英對照)、《千雅歌》(三人合集)等詩集。
■靈歌
寫詩到現在,前後已經48年。中間因為創業開工廠,停筆32年,直到60歲才重返詩壇。
剛接觸文學時,還在海軍服義務役(當時海空軍要服役3年,陸軍2年),那是1972年。因為喜歡張曉風、王鼎鈞、琦君、碧竹、晴夜、林清玄等人的散文,只要船靠左營碼頭,放了假,我都會到高雄各書局逛,買書和古典音樂的唱片回船上(我在驅逐艦上服役雷達下士,雷達室又稱為戰情中心,有唱針式的唱機)。
一開始寫散文,在青年戰士報(現在改名青年日報)、中央日報等副刊、新文藝月刊發表過。
1973年開始接觸新詩,買了覃子豪老師的兩本新詩入門書《詩的解剖》、《詩的表現方法》,那是覃老師在中華文藝函授學校的教材之一,文章大都刊登於當時的《中華文藝月刊》。我也從書中讀到許多詩人的作品,認識詩人和他們的詩集。覃老師也是「藍星詩社」創辦人之一。
時間 一詩成名
1974年退伍前,寫了第一首詩發表在秋水詩刊第七期,開啟新詩創作之旅。
自從接觸新詩,創作新詩,就沒再寫過散文。退伍後,也練習寫兒童詩。那時的林煥彰老師、謝武彰、林武憲等兒童詩名家,都是我的偶像,我也以本名林智敏投稿了「洪健全兒童文學獎」,以〈時間〉一詩獲得佳作(這首童詩,常被引用於兩岸兒童詩教學書上,作為範例)。
現在年紀大了,眼睛也白內障雷射手術過,需要保養,散文字太多,打字吃不消。而寫童詩,多少會影響新詩的語言濃度,所以就專心於新詩創作,偶而寫點評論賞析。
退休 重返詩壇
在60歲時(2011年),和股東說好,滿65歲要退休,並賣掉股權(因為經營工廠,兩岸都設廠,那種忙碌,無法寫詩)。所以,60歲時重返詩壇(下班後的時間都用於讀詩寫詩),距今11年。這11年,出版了3本詩集,一本三人合集。
《漂流的透明書》是我第四本詩集,也是我重返詩壇後第一本詩集。是經過練筆一千多首詩,才將年輕時的語言褪下,詩的風格語言,屬於全新的詩集。距離前三本詩集,已經完全轉變,算是我創作的第二階段。這本詩集,也較成熟,較能接受檢驗。張默老師因為讀過我所有詩集,他在序文中說我「語言掌握的純度」,「似乎有不少極其自然的變革」,「詩中遍佈一種出奇的冷靜與怫鬱的氣息」,是和以前的作品相比較得來。我個性常常無來由的,產生淡淡的哀傷,尤其離家出差時,所以詩中自然流露出「怫鬱的氣息」。又因為創業開工廠,經營事業,處事較為「冷靜」。
2017年得到吳濁流文學獎新詩正獎(當時需要先經過推薦,再以上一年度發表於紙媒的十首詩,或是,上一年度出版的詩集中,自選十首詩比賽),那時66歲,距離完全退休一年多,是重返後的高峰。
創作 質量併進
我的創作歷程,可以分為質與量。2014年之前,是量,幾乎每年練筆三百多首詩,努力將年輕時,老派的語言褪下,讓自己跟得上年輕世代。2014年出版《漂流的透明書》,2017年出版《靈歌截句》。而2019年出版三人合集的《千雅歌》(我和千朔、坦雅三人合寫音樂、畫、舞蹈三個主題詩,並取三人筆名中的一字,當作詩集名稱),以及個人詩集《破碎的完整》。《破碎的完整》詩集,可以算是質的提升,是到2019年為止,我最好作品的結集,也獲得詩壇不錯的回響。
詩風 求新求變
在出版《靈歌截句》之前,我迷上寫小詩,還準備出版小詩集。剛好白靈老師推廣截句運動,我就響應,將小詩,加上部分中長詩結集,並從中截句,加上自解。但後來,我還是回到中長詩,因為不能老是在小詩中打轉。舊詩風都該打破,那更不該限制自己於一種詩類。我現在,中長詩為主,組詩為副,加上偶而的小詩。散文詩寫得少,只有邀稿才寫。
我總是認為,所謂「創作」,應該就是「創新作品」。如果,新的詩集,不能和上一本有所不同,不能有所進步,那實在不應該出版。尤其詩風語言,更要創新,創新代表著進境和全新。所以「刻意扔掉過去的包袱」是心態,但執行起來,又談何容易。我這兩年寫出幾首較為滿意的詩,也得到許多老師和詩友讚賞,像〈吻合〉、〈成為不成為〉、〈時間的階梯〉、〈鄉愁四起〉、〈等待十月〉、〈命案卡牌遊戲〉、〈情難門〉、〈時間的濃淡,山水〉、〈時間倒敘〉等等,這些詩都將收入於明年預計出版的第七本詩集,也是走向自我突破的轉捩點。
讀詩 尋找靈感
寫詩,如果不多讀詩,常常會覺得自己乾掉了,沒氣了。除了從生活中接觸到的人事物、人生意義的叩問、新聞事件、國際關係變遷、地球與環保等等,去思索,自己的看法和批判,沉澱後,冷靜地以文字意象、語言手法,創作出自己風格的作品。我更喜歡年輕人的詩,並以他們為師。因為年輕詩人,對於所處的時代和土地,不只是有自己看法,也常有獨特見解,且手法犀利,語言創新。
我常常同時讀三四本不同風格的詩集,邊讀邊比較、吸收。加上各報副刊和鏡文化上的詩,挑選適合自己頻率,讀後有感應能觸發的詩,每隔一段時間就印下來裝訂成冊,精讀十幾遍。這樣多方閱讀,學習他人長處,往往,能觸發自己寫出好幾首詩。寫好後放著,幾天後重讀、修改,再放著,這樣重複三四次,一首詩大概就完成,如此重複,一首首充滿新意的詩就能陸續完成。
投稿 激發戰力
我習慣於投稿,因為讓不同主編閱讀,退稿或留用,都讓自己能夠自我審視。有時一首詩退稿後,經過修改,投另一家媒體,就留用。我試煉自己的,就是各報副刊、鏡文化、幼獅文藝及其他文學雜誌、詩刊,越難刊登的,越要去挑戰。曾經有三家報紙,各被退稿3年,我除了修改退稿,改變新稿風格,再轉換投稿的媒體,就逐漸被刊登。其實退稿,是對自己好,因為能激發自己奮鬥到底的決心毅力,寫出更有創意,更有進境的詩。我不大認同,「寫詩不要迎合主編喜好」的觀點。因為迎合一二位,當然不好,但十幾家嚴格審稿的主編,是很客觀的,能常常到處被留用,證明自己進步。
精進 轉變詩風
轉變詩風,不斷精進,是每位寫詩者的天職,因為必須不斷突破。2016年我滿65歲退休,生活重心,就是讀書寫詩運動和旅遊。2017年的《靈歌截句》、2019年的《破碎的完整》,都比《漂流的透明書》更往前一步,詩質再度提升,算是我創作的第三階段。讀者應該可以從不同詩集中比較出來。
我自己規劃,日後,約每三到四年出版一本詩集。一個原則,就是新出版的詩集,要能和上一本,風格語言多少不同,詩質有進境,否則寧可不出版。
寫詩,靈感來源和取材,無非是生活和書本。我高中念高工,專科念編輯採訪科,且都是夜間部,白天上班,所以讀專科二年級時就出來創業至退休。我生活的素材豐富,工作及創業,對生活的挑戰,許多艱辛。但是,對於文史哲的書,讀得不夠,所以,除了閱讀各種詩類,其他文史哲的書籍,也會排時間閱讀。
我對於名利,看得不重,也喜歡讀佛學和禪宗的書。對人生,容易放下。退休後,將股份賣給股東,覺得晚年,可以享受讀書寫詩之樂,讓自己一輩子辛苦之後,能享受餘生。
學佛 也學放下
學佛,其實就是學放下。一位學佛幾十年,全家吃素的朋友,總說我,上輩子有修。因為對於佛經,對於佛學,我比他透徹,也能深入淺出。其實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人生有許多已發生的,無法改變的,或不是操之在我的種種,都應該放下,不放下這些,又能如何?因為無法改變啊,只有空煩惱。人要體會,宇宙無限大,人很渺小,要敬天,要尊重大自然。
我前陣子寫了幾首「時間」相關的詩,大都是四十行左右的中長詩和組詩,雖然不同主題,但都以時間貫穿。而現在,我又練習更年輕的新風格,舉這幾首詩的句子為例:
「有些口∕要別人開了∕你才懸河」,「有些口∕因為埡了∕你穿過∕才有了遼闊」,「有些口∕塞滿時間∕分針劃傷的∕秒針縫合」。
──〈吻合〉
「有時等待∕是傷停時間∕有時成為時間的傷口∕讓等待慢性發炎」
──〈等待傷口〉
「與路對談的鞋∕有許多故事∕柏油爽朗,黃土細緻∕碎石路有些捨離∕又不捨離∕青草路最貼心∕無論上坡下坡都扶持∕由不得,想起了你」,「成為傘,成為陽光和雨的敘述∕不成為雨,不在傘外隔離∕成為風衣,讓你懷爐∕不成為風,留下溫度∕成為路,任你抽換∕成為風景,隨你搬遷與居住」
──〈成為不成為〉
另外也嘗試寫幾首另類的詩,如:〈命案卡牌遊戲〉、〈彩繪美甲狂想曲〉,讓自己詩的題材更寬廣延伸。
現在年紀大,眼力差,我的生活,就是讀書寫詩,運動和旅遊。我會一直寫下去,寫到人生終點,無法動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