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閱讀

■雪見

一大清早,妳對著書本任性,使著性子朝第一句話走過去,頭也不回。

妳經常想知道孤獨的體重,為什麼能重到連呼吸都受影響?也好奇寂寞的身高,多高才能摘下月亮的影子?闃靜的彈性又為什麼這般好,好到拉長的手可以不斷擁抱妳的四周?

想知道的事情很多,已經知道的卻很少;比如說,誰能告訴妳,風的長相、白雲家鄉的住址;比如說,樹在妳離開的後來又長了多少片小耳朵?就連路過蜜蜂蝴蝶螞蟻到底是從哪裡搬來的,妳都不想放過。

然後妳說,找不出解答,就再也不回來了。

從第一個字追起。妳點燃雙眼火把,照看,聚焦字與字間的每一條小徑。把呼吸播放得輕輕淺淺,就怕驚擾文詞排列秩序;再旋開腦門,讓腦海裡漂浮的海馬,靜靜撫拍雙眼照見。

一不小心竟把白天又走成黑夜。這條路,妳再怎麼任性,經常走遠又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