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
我是旅人。
在陌生小鎮,找吃的,想填飽自己。
一間門口掛紅燈籠的小店,我走進去點了燙青菜、米粉湯、黑白切。
廚房冒著蒸汽,我滿心期待熱騰騰的食物上桌。
很快,燙青菜上來了,我急切地夾了一口,送進嘴裏。嗯?味道──沒有味道,盤子裡有黑色醬油有油蔥,味道怎麼像空氣?我的味覺出了毛病?抬頭瞄一眼老闆,他叼著一根菸,菸頭掉進湯裏,我的米粉湯。
老闆把有菸頭的米粉湯放在我面前,嘴裏的菸和滾燙的熱氣纏在一起,老闆的臉被埋在裡面。
菸頭化在湯裡,米粉變成黑色。我夾起咬了一口,味道是苦的橡皮筋。
老闆的刀,切著黑色與白色。黑色在砧板上爆裂咒罵,白色縮在一旁,等待死刑。一雙油膩的手,端著盤子,岌著拖鞋,送到我的桌旁。我用湯匙舀起咒罵混著白色死刑,嚐了一口,味道像死海。
老闆按熄了火苗,拉下鐵門,留一條縫給我。我從細縫爬出來,穿在身上橄欖樹的流浪外套沾濕了地上的水。
我舔了一口,味道是母親眼淚的鹹……
馬路上,我等待下一班公車,我希望公車的顏色是天藍色,像清晨味道的天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