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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光影照拂

■波晏

有一回我在友人臉書見到他連拍數張春日的蕨類,那種綠意盎然,絕不是貝多芬被稱為〈春天奏鳴曲〉中小提琴發散的含蓄愛意,而是韋瓦第小提琴協奏曲〈四季〉中的春,那種點燃整個萬物心緒,盡情爆發飛舞的輕快愉悅。那些蕨類的新綠正是帶著這種飛揚的氣味,從螢幕上進入我的心識。

然而,待我到了陽明山,見到光影變化下的蕨類,卻想起追逐光影的莫內。也就在自己的臉書附上兩張蕨類的照片,說是「領略莫內」,友人並沒有理解我這種略帶跳躍似的思考。直到我解釋這些蕨類在時間變化下,色彩光影有著莫大的差異,這才解開他的困惑。然而,對我來說,一再以蕨類統稱這—些綠色植物,似乎也該有個了結——是時候來認識更多植物。

於是,那些在陽明山經常盤據在視線中,隸屬於「裡白科」的「芒萁」也就成為「筆筒樹」之外,我所認識的第一種的蕨類。看著它那猶如星星狀光芒的羽葉片,加上頂端那些捲旋有如天線的新芽,像是音符似的開展他們的生命之歌,對我來說,這些新芽的奔竄,有種林姆斯基‧高沙可夫「大黃蜂飛行」的雀躍之情,讓人輕快尾隨他們的芒光與生命音符一起歡唱。

至於葉柄碩大有如蓮花座的「觀音座蓮」,則是種白天睡眠的奇特的植物。因為當白天熱氣騰騰之時,他的羽狀葉片低垂,來因應缺水的狀態,而這,正是他的睡眠時刻的樣態!

對我來說,這些形形色色羽狀樣態的蕨類,總讓我聯想起孩提時代,特別喜歡碰觸的含羞草。這個隸屬「豆科」,學名Mimosa,原意為「模仿」的草本植物,是我小學時認識的第一種植物。這植物的花語,正如它一經外力碰觸就呈現閉合狀態:「敏銳,感觸細膩,情感纖細」充滿著纖柔之情。而令我羞愧的是,春天時節,當我遇到這些含羞草開著花的紅紫色小花時,我的精神全在辨識它的花朵,而渾然不覺這是敏感羞澀的含羞草。

而最奇特的蕨類情緣,莫過於在花蓮吉安慶修院的後走廊,遇見名為「嬌貴鹿角蕨」的奇特蕨類。顧名思義,這蕨類自然有鹿角的造型,葉片厚實,而花蓮的天候,似乎特別容易栽植這種蕨類,但也可能是基於經濟價值特別培育吧!

就像我在基礎法文課裡,憑藉著我的記憶,一一點名那些充滿春青氣息的高中生的法文名字,並與他們進行最基礎的法語對話,儘管每週相處的時間僅有一兩小時,但透過記憶名字,我們之間的距離也就縮短了。對我來說,當我在光影照拂中,見到這些粗淺認識的植物時,感覺自己正像是與我的學生打招呼似的,那種親近,儘管還是入門者的初略交鋒,但對我而言,無疑已然愉悅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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