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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因果獨奏 追星落下的板塊
文/葉雨南 圖/黃騰輝
「轉音,像回憶的傷痕,哭戲,像有或沒有理解過的解剖。」音樂節或演員簽名會,甚至運動賽事選手勝利時的怒吼當下,不需要再用聚集來讓眼球快速轉動這個社會。
「現在的眼球少了血絲。」我這麼想時,歌手進場了,不認識連名字都無知的或高或瘦的歌手,讓台下的粉絲為他們織出閃爍的絲,歌手的聲線隨氣候、隨當日身體狀況,在一種名為粉絲的稀有物種,博物館著。
音樂節裡,我問坐在一旁的女子,表示自己是來散步順勢聽賞的,她說:「我是特地來聽其中歌手表演的。」沒過問對方是從哪裡來聽賞的,但那距離對她來說,彷彿只能用只剩容顏的夢境來形容。表演持續,我心開始細數歌手的節奏是否有跟上樂手,粉絲則在眼球裡默默發芽了血絲,我在意拍子,粉絲或許在意一種磁場和夢想雷同的律動,表演結束後,形式上是散場,心事上卻是才剛展開一連串隨著深夜追星的開始。
每次世界著名運動會在電視上或網路播放,一日球迷,把運動當追劇的人們總會彼此相擁,如明星周邊商品的碰撞聲。
我在音樂節順勢過那些聲音,一日球迷或追起真正的運動賽事的人們,我曾和幾個朋友聊過他們會這樣短暫的追星緣由,得來的卻是:「平常沒有在看,難得的比賽啊!大家都在看,當然就一起看啦!」音樂和運動我平日都有在觸碰它們的神經,而一日卻像音符裡一拍一拍堆疊成的兩三四首歌,專一和熱鬧不熱鬧,像起了我看電影時,雨中奔跑的男主角,留下了一段無法用單位擺脫的很長很長的心中投射。
音符中的運動,運動中的音符,多年注視和一日觀賞,不斷帶起板塊的連動,到底追的是什麼星呢?
為一個不認識你的人落淚,為一個不認識你的人擊掌,粉絲蓋起的博物館,準備走到了另外一個展區,歌手、演員,在VR展區透過粉絲的想像,又開始連動更深刻的彷彿一種理所這樣就好、這樣的距離:「星才會閃爍。」
追星的人,擁有太多自己,太多十六分音符的連擊。
我當然也追過星,追著沒有天空包覆的星、一直掛懸在天空不移動的星,那些星不會回過頭看我,更不會為我的生活搖擺,但是不是星會越追越亮而那個越來越亮的是自己而不是明星本身呢?音樂節和運動會,為粉絲蓋得博物館拓得更寬,粉絲希望明星和他們說話,或許有些星星是不會說話的,有些星星天生話不多,所以博物館只好二十四小時不打烊,吸引那些星星丟出一句:「你好嗎?你們吃飽了嗎?」有的粉絲因為這樣就甘願打烊博物館,有的粉絲則不滿足這樣彷彿小菜的形式,把博物館的動線增加,寬到可以讓星星說更多夢境想要聽賞的話。
螢光棒、歡呼聲,彷彿已經默默連成一顆流星,落下繼續展覽的映像,我仍問我自己:「出生到現在,是追著星?還是想追著星?或是當一個被追星的人?」答案是星,閃著,但不給我承諾。
那些震懾過的自以為的眼神交會,我有時會想,在路上若突然遇到平時就有長期在關注聆聽的歌手時,是要只要求個合照?還是問那位歌手:「你覺得當一顆星星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季節只有四個,一個人卻可以追超過四顆星,不停頓那樣如電影中男主角因為女主角的死去而哭泣,但幕後花絮,其實,男主角是想著自己的身世而落下淚水的板塊的。
人類究竟追了什麼星?還是人類準備停止追星了呢?彷彿忽然瞬間的強震落下一種緣份匯集的板塊,讓博物館的心室交錯草皮、跑道、球的迷惘。
粉絲?他們追著自己的信心,不需要方向燈、不需要停車的位置,一個沒有形狀的沸騰,讓我想起在某次自己觀賞演唱會時,台上歌手赤腳彈著吉他,星就自己形成行星,不管距離也不管想像,只憑板塊沖刷在現實中的平靜,想要讓那些平靜,長出血絲,而喊著安可安可的粉絲,是第二個板塊在任何連動後自己都沒發現的星的碎片,鋪出來的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