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找位置

■王映涵

我們生活在一個太多語言的國度，因為聲音太多以致我們失去了判斷的能力，當有一個人說話，其他人就會去認同或者扭曲。這城市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位置，即使他們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就像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也不知道現在的我是對還是不對——一切的位置安置的那麼理所當然，關於我及一些凡塵俗物：衣服有衣櫃，書直直的排列在我的書櫃，鐘有牆可以依靠，酒也有酒櫃可以擺，電腦無辜的在電腦桌前望著我——我焦躁的在房內走來走去想找出一個適合自己的位置——即使是一個角落。但是不管在哪我心中都覺得有一股不安一種不確定，即使在自己的房間也一樣，最後我默默的決定就那麼下去的湊合著——任由自己的不自在，做著自己。這裡有一望無際的黑夜和寂寞，令人馳目的藍天，也有無邊的廣闊和寂寥：天空不哭，一逕是藍，藍到心裡去了。好像可以永遠記住那種藍。可是我又能記住幾個人，或者說被記住，在我有限的生命中，我不知道要何時才能自在的微笑，鏡中的我嘴角總是下垂的面對自己及別人——這個令我適應不良的世界啊！惟一的保護只有我小小雜亂的房間，我對世界溝通的途徑只是靜默和眼神，以及不安。很抱歉，除了無聲的哭泣或含糊不清的咆哮怒吼，我沒有任何語言。當有人問媽媽為何不會笑時，我才驚覺自己的面部表情是那麼的令人懷疑及驚訝——一個不會笑的人——可是我該如何向他們的善意回應，我不是不會笑，只是我需要一些時間悲傷——因為我沒有語言，比起圓融社會的你們，還要來得更精確。

我走向7-11買了一些東西填滿肚子的叫聲，轉頭看到門外有一隻狗靜靜的在等待，不知道在等待什麼，也許是一個人一個溫暖一個位置，就像我一樣。在這一個這麼既親近又遙遠的城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