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遮蔽的天空

■蘇佳欣

我家面向西邊的陽台，每天可以看到落日，就是那種俗稱會「西照日」的西曬屋。夏季不僅白天相當炎熱，持續高溫甚至會延伸到夜晚。但是到了冬季，變得相當舒服，除了溫暖以外，還有乾爽的優點。我對南台灣的喜愛，只有在冬天才會變得強烈。

至於日出，照道理說，應該望向旭日才對，最近經過朋友的提點，我才逐漸改觀。其實看日出何必望東方，西邊的自然天光，也不遑多讓，像是與夢境交融在一起的現實，讓人為之迷惑。冬天的日光緩緩，到了早上六點多，還不見白天該有的亮度，遠方的大樓只剩隱約的輪廓線，就是這般模糊難辨、能見度不高的南台灣天空，經常是冬季的日常。

本來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冬天霧霾或空汙問題，導致我不想面對如此「紅色警戒」的天際線。某日隨便一拍，想要跟朋友抱怨一下，都市髒空氣的問題，害我沒辦法好好呼吸。沒想到住在北台灣的他，竟說我面對的是「好美的風景」，這下竟換我無言以對、無話可說了。我懷疑他眼中仍看得見，女媧用五色石補好的天幕，而我則準備出埃及，卻失去燦爛的天空。

為了要重獲信心，從此我為自己訂下，每天「都要美好」的期待清單中，多了些許別具意義的仰望或盼望，即使眼見甚至身處虛無飄渺間。在太陽還沒完全出來的清晨裡，被蒙蔽的視野，不再被空汙數據所操控或綁架，知道那些負面又超標的數字又能如何，就像是數算清楚世界上總共有多少隻貓，那有什麼意義呢？倒不如珍惜一隻隻走向我的貓，好好迎接一日日屬於我的曙光，不論是來自東方或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