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市港明中學四年十二班 ◎溫柔
兒時的暑假,父母總會帶我回到鄉下的曾祖母家。曾祖母酷愛茶樹精油,那精油香,蘊涵木本植物特有的味道,加上沁涼的芳香,帶來一絲舒暢的涼意,給人安全而情緒平穩的舒緩感受,茶樹精油香在曾祖母身上飄散著淡淡香氣,也因此成了我無法忘懷的氣味。
曾祖母是名以家庭為重的傳統女人,最大的樂趣便是與我們分享她的茶樹精油──這也是曾祖父在金婚紀念日贈予她的禮物。在金婚紀念日後不久,曾祖父便去世了,這精油也成為曾祖母無可取代的護身符,一如曾祖父仍健朗的呵護著她。
自從曾祖父去世,曾祖母原是銀灰的頭髮越發蒼白,或許是蒼老,也或許是丈夫離世帶來的沉重打擊。後來曾祖母的健康逐漸惡化,我每次回到鄉下探望她,通常只見到終日臥床的曾祖母,與始終如一的,滿屋子由水氧機散發出的茶樹精油香。
曾祖母總表示茶樹精油可以助她入眠,令我萬分不解,就醫學研究結果顯示,茶樹精油的療效並不是改變失眠吧!後來,曾祖母不敵病魔的摧殘,最終在醫院離世,與生前相比,她的面容及身形改變了許多:更為瘦弱單薄的軀體,更花白的頭髮、更空洞的眼神……。不變的卻只有那茶樹精油的香氣,由她身上淡淡散發出來。
曾祖母去世後,我常常以淚洗面,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傷痛。直到聞見茶樹精油香才可安心入眠,那時我才明白「精油雖僅能安神,但因而喚起過往的回憶卻治癒了失眠」,如同那時的我;也如同過去的曾祖母。如今我也茶樹精油不離身,如同曾祖母,它也成了我的護身符,是懷念且不可取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