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嘉仁
出門前我一再確認鑰匙
隔棉褲口袋,凸出金屬質地
幽隱但尖銳的安全感
除濕機轉動房內黑暗的中心
「悲觀也是沒有關係的。」
妳這麼對我說過,是嗎?
我們曾為房間添購幾本新日記
租約開始好像
就學會用心生活,用更篤定的愛
去做愛。兩人並行飛入捕蚊燈遮罩內
的藍色世界。而窗外長時間施工
打擾當時太認真的荒誕和嚴肅
電鑽聲聲
竊密般闖入
兩人世界。窗框內我們虛構:
鷹架和鋼筋的拼合,性和愛的十年構圖
拉下了窗簾,彷彿闔上太陽的眼皮
我們在狂歡中建起地底的違建
曾經這裡,即將要造出輝煌的違建
但油漆臭味擁有了昨天
除濕機仍在吸入過多濕氣
(反正不是幸福在這裡剩餘。)
忘了關窗,窗戶外一堵過分白淨的牆
斜斜攀入影子,呈放射狀
吃掉黑暗較淺的這面
外頭施工結束了好久——
好久。日照權在最後失守,但不要開窗
至少不易察覺,生活那唯一所欠缺的
房間還在等待我鑰匙
轉動這唯一光亮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