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學園〉記憶是會呼吸的甜

台南女中一年十六班
◎鄭詠心

所有物質，唯獨在失去時才會體會到其珍貴性。錯失了機會，才知悉機會真的是可遇不可求；失去了視力，才明白能看到世界是多麼的美好。正如所說，能夠回憶，唯有失智後才了解：回憶，是如此的可貴。

研究顯示，一個人能夠回想起的最小年齡是三歲，但我所能夠想起的都只是零碎的片段，就如同一幅不完整的拼圖，散落不堪。留下的要不是最美好的，就是最痛苦的，這些雜亂的極端碎片，正是屬於我的過程，而能夠回憶它們，則是年輕的特權。

我最有記憶的聲音，是在我小六時，因牙齒問題導致高燒送急診，一路上母親因擔心我昏迷，而不斷確認我會不會餓、會不會太冷……，這些再平凡不過的聲音，卻是我在高燒意識不清的狀態下，留下的清晰記憶。直到四年後的今天，這些聲音仍然環繞在耳邊，彷彿是不久前才聽到的一樣。

憶起那一天，車窗外下著大雨，儘管雨聲再怎麼大，仍然無法掩蓋母親與我的爭吵聲。那天上車後，雖然因為學校考試不甚理想，但我故作堅強，嘗試以不在意的口吻向母親敘述此事，原本心想此事會在我語音結束就畫下句點，卻不知母親竟開始分析我平常的讀書習慣，一股腦的數落我的種種行為，這也成為本來心情就已跌入谷底的我與她起衝突的導火線。

就這樣一路上夾雜著雷雨的爭吵聲，生氣、悲傷、煩悶、不解，內心五味雜陳，好不難受。我選擇逃避，逃到無人能打擾的房間；我選擇痛哭，哭到一把鼻涕一把淚，我盡可能的將心中的負能量釋放出來，才能夠好好的檢討自己的過錯。隔天我向母親道歉，母親也原諒了我，而我們也討論出了我的學習方式哪邊要修改，哪裡要做得更好，這個事件才完美落幕。

我所走過的酸甜苦辣，唯有透過「回憶」，才能夠再一次細細品嘗；人生中閃過的字幕、畫面，唯有透過「記憶」，才能夠再完整的欣賞一次。倘若有一天，我忘記了一切，那我的心靈也隨之消逝，又剩下空殼，這麼一來，我還能夠抓牢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