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桃籃

■周堯萌

「黃桃落地香須足,紅日當空照不疑。」仲夏時節,正是桃子批量上市的時候,空氣中到處都充斥著桃子的味道和甜甜的回憶。

記得小時候村子裡面最多的果樹就是桃子樹,因此吃得最多的水果便是桃子了。桃子青中帶紅,一絲絲的紅暈彷彿美少女臉上那俏麗的面容和羞澀的表情,令人忍俊不禁。忍不住咬上一口,感受那股清甜的味道。那種味道,那種感覺,那種神態,是現在的我們無論如何也吃不出來的,真是令人懷念呀!更為懷念的還是吃完桃肉後,把玩手裡剩下的桃核。

記憶中我們小時候手腕上都會戴一副用桃核雕刻而成的桃籃。在老家,桃籃多戴在嬰幼兒手腕或是腳腕上,是一種用於辟邪的飾品。辟邪當然是一種迷信的說法,卻也體現了家長對子女的一種平安、健康地寄託。現如今,很多小孩手腕上,仍舊戴著桃籃,不過很少再見是真的桃核了,已換成用真金白銀鍛造成桃籃形狀來替代了。

我的抽屜裡就珍藏著一副已經歲月包漿過的桃籃,這是爺爺的傑作,是爺爺用剪刀一點一點挖出來的。看到它,我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爺爺。記憶中爺爺是一位普通的老人,他每日只知道幹農活,雙手伸出來像釘耙,粗壯而有力。往事就像電影序幕一樣一個鏡頭一個鏡頭地在眼前閃現。

看著別的孩子手腕上都戴有桃籃,在那個夏季寡語的爺爺大概是看出了我羡慕的眼神,居然主動提出為我挖一副桃籃。

只見爺爺開始把桃核洗乾淨,在太陽下曬乾。一個有風的午後,爺爺沒有像往常一樣拿起鐵鋤去田間勞作,而是在面前擱著一張凳子,左手拿著拇指大小的桃核,右手拿著一把剪刀準備為我刻起桃籃來。我看爺爺的表情,皺著眉頭,眯著眼睛,緊繃著下巴,那麼專注。剪刀在桃核上,上下左右,慢慢刻劃著,有木屑慢慢掉下。握慣了鋤頭的手第一次幹這麼精細的活,再加上沒有稱手的工具,爺爺的手法動作看上去都是那麼的不協調,甚至給人有點笨拙感覺。爺爺一會兒用手摸摸凹凸不平的花紋,一會兒用嘴吹著鑲嵌在夾縫裡的殘屑。即便這樣小心翼翼,第一個、第二個都已失敗告終,第三個在我看來可以說已是有模有樣了,可爺爺不滿意,爺爺繼續刻畫著。

爺爺應該是已經掌握了一些技巧了。終於一個小巧玲瓏,可愛模樣的桃籃呈現在了我的眼前。那真的可以說是形象逼真,手工精美。

時至今日,我仍然記得爺爺在刻桃籃時那種面對一次次失敗時堅定的眼神。爺爺沒有一句說教我的話語,可是我卻從中讀懂了很多。我想,做任何一件事情,不僅僅需要堅持,還必須用心。只有這樣任何事情在我們面前都會迎刃而解的。

小小桃籃,裝滿了我童年的快樂和甜蜜,也裝滿了爺爺對我的幸福和健康地祈願。讓我在心裡也刻上無數個這樣的桃籃,讓它盛滿平安和吉祥送給大家,祝願所有人都幸福安康,平安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