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市崇明國中3年2班
◎李金倫
牠蟄伏在表面之下,你偶爾可以感受到牠呼吸時的起伏與脈膊的跳動,大概是我太過壓抑,只有少數機會可以完全看見牠的真面目,牠也讓我們倆之間出現了一道最遙遠的距離,而距離的那一端,是我的父親。
永遠對不上頻率,我們的關係已經不是是否有溝通的問題,而是完全無法溝通,而最有效的交流方式就是吵架。我們唯有吵架時才能勉強知道對方的思維,但那也僅限於以前,至於現在,發出頻率的次數更趨近於零,除了每年固定的旅遊有極少的互動,那也是因為有外人在而敷衍的行為罷了,我選擇性遺忘了其中的原因,更準確的說是不想去碰觸塵封已久的記憶,即使想起來也無濟於事,而遺忘了則對雙方都好,他不曾參與過我的活動,甚至是一路過來的十五年,在外人眼中很難看出我們是父子,走在路中總會距離一公尺。而那潛伏在地底下的生物,我稱之為「溝通」,多半只有憤怒時才會有所動作,而擅長壓抑憤怒的我通常不會讓牠輕舉妄動。
很少人認識我父親,應該說很少人知道他是我父親,因為在我周遭的人幾乎沒有人見過他,就連學校老師也是。但這陣子不知道怎麼了,父親似乎想挖出這生物,開始問些生活瑣事,而我的回答只有「嗯」、「喔」,我可以明顯的感受出他想和我溝通,但有了先前的經驗,我雖想和好,但不是現在,那些堆在書桌上難解的數學題更為重要,畢竟他都忽略了十五年想從頭來過,需要一段時間,我也很難接受那十五年猶如陌生人的父親。
錯開的頻率似乎有些交集了,生物的活動越來越大,但被考試壓著的我實在挪不出時間,那距離仍是如此遙遠,即使想要拉近,也無法有太明顯的進展。但讓人開心的是,那生物活動的時候,我至少不再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