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螢幕

■蘇家立

有的線條簡單得只能看過一遍，隨後在你身體裡恣肆奔流，將血液與靈魂繫在一塊，倚靠著規律的心跳。當你舉起手，它就密集如林，任由幾抹光梭巡其中；當你卸放自我，它則散落似一個個模糊的名字，等待被納入沙漏，彼此擠壓，一轉再轉。

你凝望我張嘴顫抖的姿態：許多風景從齒隙滲出──夕陽填補了缺角的路標、小徑上微風拼命剪下腳印往花叢中拋、單行道盡頭尚未嵌合的塗鴉……隔著一座城市或一口井，蟄伏牆壁的按鈕不動聲色，當你走入陰影時，它開始像幼童般鳴躁，而我削平的指甲剛劃過一封裝好的信。

所有的光都聚集在那裡，它們因互相折磨而鮮豔無比，原本黑白的內在急著盛開一幅幅畫，把自我解剖成依時刻淌著喧囂或靜謐的一段段線條，你小心翼翼將我拼成一個複雜的故事，每一個角色的心跳都淺顯易懂，偏往你伸出的十根手指，而翻掌之後是一片沙漠，幾株仙人掌零零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