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舊衣感慨

■樓利香

好像已經是慣例，每年總要至少兩次整理換季的衣服。五月份勞動節時，天氣一天天地熱起來，我就把墊被抽掉，清洗好草席、蔑席，厚重的棉被換成薄的被子，而且得逮著大太陽抓緊曬好，收藏好。否則遇上梅雨天就糟糕了。一冬積下的衣服，大衣，羽絨服之類的得抓緊拿到洗衣店。棉襖棉毛褲都曬乾，收好。所有夏天穿的衣服又倒騰出來。十月份國慶日後，剛好相反。

衣服每年都買，等到要穿時，總覺得沒衣服穿。等到收拾衣服的時候，你才發現很多衣服幾乎沒什麼穿過，就束之高閣。每次整理衣服時，都會痛下決心，再也不買衣服了，這麼多的衣服哪裡穿得完啊！拿著一件件衣服，總要抉擇再三，這件衣服明年還能否再穿。其實有些衣服一直捨不得扔掉，以為第二年還可以穿，但卻一直安靜地蹲在衣櫃一角。有時候想，現在如果有衣服能夠穿破，那真是太幸運了，說實在的，現在如果能穿上打了補丁的衣服，那一定是最時髦的。在艱難的取捨後，每年都會淘汰掉很多的衣服。想當初，這些衣服也是花不菲的價格的，現在幾乎都還有八九成新，卻要扔掉，真的怪可惜的。於是，腦子裏極力搜索，有沒有農村裏比較窮的親戚，這些衣服是否可以送給他們。而送舊衣服有時候，總要仔細揣摩會不會傷了他們的自尊心。唉，真是雞肋啊！

還值得欣慰的是，從去年起家裏請了個鐘點工，她的個子跟我差不多。我想她總會要的吧，但依然不敢貿然給她。有一次，我挑出一袋比較好的衣服，先放一旁。然後有意無意地跟她聊他們老家的生活情形，聊她的親戚。然後找機會說，這些衣服原本是扔掉的，你可以去挑挑看，如果好的話可以捎去，送給你們的的親戚。如果不好，就當垃圾扔掉吧。慶幸的是，第二個星期過來，穿了我送的衣服。我由衷第說了一句：「小菊，你的身材跟我一樣，衣服很合身哦！」「老闆娘（一直叫她改稱老師，她都一直改不了口），謝謝啊，你們的衣服品質都很好，穿著也很舒服。」聽她說完，我心裏也坦然多了。

「衣食住行」這四大樣，衣服放在首位的。而女人衣櫃裏永遠少一件衣服。女人很少能擋住漂亮衣服的誘惑的。那天偶然看見一篇文章，說少買一件衣服，少扔一件衣服，多穿舊衣服，儘量能夠捐贈出去舊衣服，你就是環保貢獻者，舉手之勞，也成了低碳一族。於是我也就自作聰明，就當廢物利用吧。積了太多的舊的羽絨服，掏出羽絨，到現做羽絨服店裏，做成一件羽絨大衣。棉布一類的衣服穿舊了破了，拿去給婆婆，婆婆做成尿片。所以我家那小孩，兩個叔叔的孩子很少用紙尿片。還有像樣的衣服就收著，到老家給村裏一些外地來打工的人家。有時候，我也暗自慶幸，幸虧我不是美女，身材又不「魔鬼」，少逛幾次街完全可以。在家就穿家居服，坐在電腦前很悠閒自在，所以就讓我坦坦然然做個「知性美女」吧。

收拾衣服還收拾出這麼多感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