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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游於藝五十載
文/圖 林興華
但願看到我的作品的人都能夠心生歡喜,游於藝五十載,我一直這麼希望著。
40年前我從高雄回到花東縱谷的家。之後的歲月,謀生計奔波在大山大海之間,倘佯在有情的花東縱谷裡。銘記在心中的山川丘谿,景景歷歷。我幾乎是可以不用想,就能畫得出來,是的,不去想,拿起筆就去畫也成了我理解老子道法自然的「無為」精神的起手階石。當代人和古人相比,在視覺經驗上,顯然要擴大很多,不只是因為有了衛星、飛機和空拍機,而傳播事業的推波助瀾,都一再的開拓人們的視野。
有人創作是「意在筆先」;也就是先有了藍圖再去完成,我則是逆勢而為,是畫了一筆,自然接續一筆一筆畫下去的,像石濤一畫論所說那樣。又有點像以西化的技法畫東方的水墨畫。而這也是因為國立藝專求學時學的是國畫,後來也受教於李仲生老師,學習抽象表現主義,從自我練習的抽象素描中領略出,有意識的畫法與無意識的畫法,我則是常以無意識技法應用在創作上。因為發現一本正經的畫畫,由於過於理性而常覺得無趣。隨著歲月的流逝,我的畫也一直在似與不似之間遊盪,心則在其中一筆一畫間拾回失落的整體感。
面對空白的畫紙畫布,創作簡直就是從一片混沌中開天闢地。而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就等著人們去發現。我也試著從理解「恍兮惚兮,其中有象。惚今恍兮,其中有物。」出發。並花很長的時間去體會實踐「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的真意。
我的創作方式,有點像隨興寫意,碰到什麼狀況做什麼處理,有時順風順水的,但有時也會一籌莫展,那時,只好暫時放下,擇日再畫。有時也會靈犀通透,疑無路間忽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當然偶而,也有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喜悅。
我發現持續一段時日創作後,總會漸漸形成一些慣性。這些慣性有的來自自以為是,有的來自自以為不是,或一些生活的習氣,尤其是先入為主的觀念、那些終變成類似自縛的繭,總是要自我大破再大立再勇邁前行的,畢竟藝海無涯。
藝術的真使人心明,善使人心溫,美使人心怡。我面對作品常要反省深深,無非希望畫作有著正向的能量,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