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登
七十年代中國國民黨青工會設於台南市南門路的南部辦公室,定期召開嘉義以南的大專校院校長座談會,我時任台南家專校長,會議中得識當時的成功大學校長馬哲儒先生。他偉岸高大的身影及幽默風趣的性格,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馬校長宿舍在台南市大學路十八巷底,那時炙手可熱的網球國手王思婷也住在同一巷內。中華日報在報導中美稱十八巷為「名人巷」,後來我由東寧路遷居大學路十八巷,沾了一點名人巷的光環。
因住同一巷內,常遇馬校長騎著腳踏車上班,相遇時他總是客氣地下車跟我聊幾句,交換治校心得。他治校有方,任內成功大學校譽日隆,交談間他誠懇相與,我受益良多。
七十九年寒假,救國團在台南家專辦理大規模的青年研習營,馬校長代表總團部蒞校探視學生。他非常重視學生的生活環境,我陪同他看了廚房、餐廳、及住宿床舖等處。在對學生講話時,輕聲細語,備極關懷,不似長官,倒像慈父,學生們均感如沐春風。
八十八年,東方工專(現在東方設計大學)由教育部接管,組成公益董事會,延攬多位退休大學校長出任董事。馬校長比我早進董事會,九十五年改選時,大家一致推舉德高望重的馬校長出任,但他謙虛禮讓、堅辭不就。後承董事們不棄,推選我擔任董事長,由馬校長監交接任。數年之間,屢次董事會中,馬校長發言不多,但每遇重要關頭,他總是「一語中的」,高手出招,化解難題,董事會得以順利運作。對於他屢次的出手相助,我是既感謝又敬佩!
東方設計大學董事會依例每年辦理共識營,馬校長偕同夫人楊友偉教授從不缺席。一次前往恆春半島最南端的「龍坑生態保護區」參觀,園中珊瑚礁遍佈,小路崎嶇難行,馬校長自認行走不便,怕拖累大家,自願留守在管制區幫大家看守行李,夫人則隨大家前行,觀海吹風。我提前返回管制室想陪他,他卻一再催促我隨同眾人前往,他體貼寬厚的性情,我深有所感。
佛光山開山宗師星雲法師為鼓勵教育工作者,特設「星雲教育獎」,馬校長鼎力推薦,我倖獲第三屆「終身教育典範獎」,除深感榮幸外,更特別感謝馬校長愛護提攜之情。
退休後,我邀約多位退休好友一起遊山玩水,大家歲數加起來將近兩千歲,故取名「千歲團」;又因眾人不認老,更稱「不老千歲團」。
馬校長賢伉儷亦曾參加多次旅遊,途中相攜相伴,談笑風生,斯情斯景猶在目前。記憶中,他們總是提早上車或提前到達集合地點,因為自覺動作慢,怕耽誤團體行動時間。如此自愛自重,當今之世,幾人能夠!
晚近幾年,東方設計大學董事會因情勢所需,常在台北召開會議。馬校長每次出席,楊教授必親自陪同前往,坐在會議室外靜靜等候,夫妻鶼鰈情深,令人稱羨。他二人個性爽朗,每邀餐敘,只要時間允許,總爽快應允,席間與同仁共飲同歡,親切隨和,獲得同仁一致敬愛。
驚聞馬校長高齡辭世,往日種種一一浮上心頭,亦哀亦傷。馬校長,哲人襟懷,儒者風範,此生圓滿,典型永在。祈願一路好走,天堂永息!
(作者為前台南家專校長、高雄餐旅大學創校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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