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立
誰能說自己真正看見大雪?人群如一幅遼闊的畫布,默默被晨霧塗朦,落下的不同跫音,有的才滲入街衢間的峽谷,有的溶入環抱著一幢幢小屋的灰色長牆;它們使異鄉遁往藍天若有似無的俯瞰,晴朗之下,每個人的邊框沾染了些微冰冷,而凍手的稜角受月色所牽引,飄向不久後靜謐的白夜。
白夜中心矗立著一座渴求安詳的城堡,眾塔森然無語,小心翼翼揣著離散的星光,為了讓守護花園的旋轉木馬持續轉動,即使能在護城河找到一朵朵漂蕩餘香的梅花,我們仍要慢慢走進城門,踏穩溫暖腳步的同時,彎腰拾起風雨打濕的小石,擱在口袋生苔也好,緊緊握住取寒也罷。
白夜之後是亮麗的銀白:如雪的人群一一離開了旋轉木馬,回到畫布替自己的歸處注入洗淨後的絢爛;坐墊上一灘灘水漬,尚未反射指梢凝睇的遠方,兀自蒸發為一枚枚雲翳輕捻的音符,北風一拂揚起清脆且凜冽的旋律。誰能說大雪透明無瑕?一蕊冬花正垂憐我的衣領,昨晚的月光剛裱起我們共享的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