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一中一年一班 ◎郭育睿
我的心裡關著一頭焦慮的野獸,囚禁之門總伴著考試腳步聲的擴大而逐漸敞開。即便沒有考試,卻始終有著無法緊閉的門縫,時常會有焦躁不安的氣息,悄悄鑽出縫隙,蔓延至全身。
眼看考試即將到訪,那頭野獸便在我的體內橫衝直撞。是熱油在油鍋中被燙得滋滋作響,翻騰的油泡藏不住想逃離的焦躁。是無數車輛在柏油路上呼嘯而過,空氣被撞成了不斷哀號的風,哭聲永無止盡的迴盪在腦海中。是人群占據的火車站,如同萬道雷聲匯聚而成的嘈雜,侵蝕著兩扇耳朵。是榕樹下的收音機釋放著接收不良的高頻雜音,摧殘著腦中的思路。
焦慮的野獸沒有休假日,精神充沛是它最主要的特徵。上學時分,驅使表上的秒針馬不停蹄的奔跑,而我疲於奔命地追趕。晚餐時分,掂量口袋的分量,謹慎地分配每日的資金。我發現,自己便是焦慮的化身,我和那頭野獸是生命共同體。
照著鏡子,眉頭有它的傑作。踩在道路,腳步有它的加持。握著的筆桿,有它在手腕上繁忙的驅使。眼光在考卷的字裡行間流轉,而瞳孔深處有它的壓迫。因為有我,它便能夠汲取我的元氣,使它足以在我體內適意的生生不息。
但我深知,焦慮容易使人搞砸一切,我必須在它攻擊時設下堅固的防禦,並逐漸適應它的寄生,與它和平共處,否則終將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