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一中二年十九班 ◎葛彥宏
跑道上,傳出一聲深刻的痛楚哀嚎,潛意識中被我遺忘的禁錮之盒悄然浮出。我依舊反射性的轉向我的同班同學,他因劇痛不由自主地臉部扭曲著露出猙獰的表情,而膝蓋上的傷,早已鮮血汨汨,正如當年那不願回顧的駭人景象。
枷鎖已斷,封印解除。盒中過往如猛獸般襲來,病毒式地想要控制著我的心思,也不忘複誦著小學時被我鎖在深處,竭盡所能遏止的黯淡過往。那是高年級時逼近正午時分的體育課,全班仍頂著高張的火傘辛勤的練習運動會項目,就在準備接棒之時,我向前加速準備接過好朋友的棒子後全力衝刺,隊友也是全力以赴向我直衝而來。而就在準備接手之際,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我忽然緩了一陣腳步。
伴著悲淒的哀嚎聲響,我倆撞在一塊,我應聲倒地,幸運的是,只有輕微的擦傷;不幸的是,他膝蓋著地,腿骨彎折處冒出鮮紅血跡。我當下或許是愣住了,沒緩過神,沒有立即協助他,只發愣地看著他被其他同學架走的背影。而自此,我倆間的朋友之誼也愈顯薄弱,甚至不太交流了,徒留他膝上,我心裡的傷痕,難以癒合。我有些茫然,更不知如何善了:我曾去道歉,卻沒能解開彼此心結。久而久之,我選擇看淡一切,逐漸將此事忘了。
如今,那有些悔恨的情思因類似情景再現,企圖再一次綁縛我的心靈。這使我想起當初沒能立即幫助朋友的遺憾,心中祈求著,希望不要再重演。我停下腳步,伸出雙手,並攙扶著他到健康中心。顛簸的行進間,悔恨自己當初不夠成熟,不願負責任,但更多的,是相似事件再次重現時,我能做出不同以往的反應,及時協助他人的釋懷。記憶的黑暗面使內心極度痛苦,但過去卻無法再改變。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讓當下和未來的我後悔。我了解到,要坦然面對過去傷痛,展望現在與未來,才能掙脫束縛,更加成熟處理生命中的插曲,並與過往的自己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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