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娃娃

■鐘宇婕從電影院出來時已經開始下雨了。來台北好多年,還是很難適應這裡潮濕的天氣,雨總是不停地擊落葉子,街道上遍佈葉的碎片,阿舒喜歡用腳去撥弄它們,而我則有意避開。我們穿梭在巷弄裡,一前一後,水滴從傘延滑下,打濕步鞋的前端,阿舒習慣走在前面,不等我,直到走遠了一段距離才回頭。他總穿一件墨綠色的夾克、灰色棒球帽和黑色板鞋,說話的時候,戴著口罩眼鏡會起霧,他的手指骨節分明、溫熱,曾多次靠近我。直走右拐再直走,來到常去的麵店,熟練的進去坐下點餐,一路上都沒說什麼話。餐食端上來後,我們開始談論電影的內容,那是一部講述關係破裂的黑色喜劇,阿舒低著頭吃麵,含糊不清地說:「沒看懂。」「我想也是。」吃完飯過兩條馬路,回到他的租屋處,進門第一眼會先看見淡藍色床單,再來是散落的衣物。他將外套脫下,連著床上的一起胡亂塞入衣櫃之中,包括一件蕾絲內衣和黃色洋裝,坦然到似乎一切就該如此發生。夜晚的時候我們就躺在原本衣物的位置上,讓襯衫毛衣牛仔褲待在地上,我們看同一本漫畫書、雜誌或小說,偶爾他會唸教會的書給我聽(我難以細分聖經的差異),每每他說起一些宗教的事,我都毫無興致,只記得某次當我問起他最喜歡哪句,他想了很久,才輕柔地說:「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我們又開始看電影,很常這樣,一部影片重複播放,零零碎碎,好幾次我盯著螢幕,眼睛發酸,意識逐漸朦朧就會睡去,阿舒會把我攏在懷中,用手指纏繞我捲而毛躁的髮尾,直到睏意降臨。阿舒喜歡我的頭髮,他不止一次說過。也有過恰巧的時刻。某一日雨還是在下,我提著咖啡預備過馬路,車子來來往往,在縫隙中我看見阿舒和穿黃裙子的她站在公寓門前,他沒有穿外套。這種時刻,雨是不會停的我知道,我會在車陣的另一頭看見他也看見我,露出抱歉的笑容,然後我會識趣地離開。從來沒有一次想直面彼此的關係,為什麼?可能是年少時期一種叛逆的性情,總相信愛的本質是不張揚,起碼很長一段時間阿舒使我如此堅信,愛是恆久忍耐。於是一直這樣,我不去想太遠的事。我喜歡近在眼前,隨時能碰觸到的事物,像是並著肩走時垂落在身側的手。一起的日子,我總喜歡擺弄他的手,我短小的手一比上他的,就顯得粗俗了起來。他的手指修長、白皙,且乾燥,有一種古典的美。他喜歡在我的腰背游移,順著脊椎向上,纏繞頭髮,撫過耳際,再往下,反反覆覆。他的手指寵愛我,也寵愛她,圓滑整齊的指甲搔刮在大腿內側,他撫摸我的手法會和撫摸她一樣,節制,又能掌控一切。他能握住我的全部,以手搓揉我的心,同理也能這樣對她。對她我是毫無怨言的。因為她只代表一個總體,難以知道是第幾個。她們黃的白的紫的花的裙子,像雨天的傘一朵一朵開在那張淡藍色的床上,被褪去、被丟進櫃中。時間久了,我開始能辨認每件裙子的主人,阿舒沒有提過任何名字,很多時候我僅能用裙子的顏色來區分。有的人一陣子過後就不再出現,衣服也沒帶走,就永遠地被收在那裡,總歸算是留下了些什麼。那麼久以來,我一直認為自己優於別人。我從不留下任何東西,我討厭像她們一樣,留下私人物品,試圖佔據他的生活。而阿舒從不責怪,必要時他只選擇離開。我知道阿舒私下如何看待我們,相處久了就能明白,某些事情不能說破,好幾次,他欲言又止,最終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在我穿上新裙子時稱讚:「你就像是洋娃娃。」我想他當下想說的,應該是「你們」。從此之後,我自詡是他最好的娃娃。也許阿舒並不關心,好的娃娃是否要有所標準。但我暗暗認為應該要乖巧溫柔,懂得體貼與忽視、選擇性遺忘其他娃娃的存在,隱藏自我的情緒,善於被手指擺弄,才能長久的留在他身邊。可見我確實是最好的娃娃。最好的娃娃不會被遺棄,我曾經這麼以為。然而物品終究是可以汰換的,丟棄或遺失都是溫柔的作法,一個人最卑鄙且無情的是將舊物長久的收藏在不見光的櫃中,使其開始變得潮濕、充滿霉斑,久久也未想過要拿出來清洗,這是娃娃最害怕的事。記不清是第幾個雨天,台北整年整年的雨,很少見到陽光。這個禮拜第三次在公寓門口看見同一個女孩。上個月她突然出現,以人類的姿態,成為阿舒長久以來第一個女孩。她的衣物會被整齊的疊在椅子上,口紅、卸妝水與髮油貼著牆壁擺放,阿舒每次開門時都穿著外套,好幾次她沒有進門,他們會徒步去別的地方,哪裡我不知道。每每看見她,我就感到暈眩。我默念:「愛是不嫉妒,不張揚。」直到某個必要的時刻來臨。在這個月第十一次看見她,而我沒有撐傘,天空又開始下起雨,她一個人走,阿舒站在門口目送她。忽然他轉頭看見我,黑亮的眼直視射入剝奪佔據所有,我感到旋轉。於是我又跟著他上樓,在床上變成娃娃,被擺弄。感到旋轉。他的手指挑逗貫穿勾出我內心的一些什麼,我脫口而出:「這是第幾個?」阿舒馬上意識到我在說什麼,很快就憤怒起來。這麼多年他很少顯露負面情緒,面對我們,他從不責罵、不反駁,但這一刻卻有所轉變。在床上,他像蛇一樣箝制我,房間的燈太亮,我難以睜開眼仔細看他。阿舒的手指掐住我的脖頸,收緊的同時,他的瞳孔真如蛇一般變得細長,恍惚間我以為他成為巨蟒,試圖使我身首分離,違逆的下場就是被絞死。在窒息前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愛他,那是一種人在缺氧之時產生的迷幻感,你難以控制自己的生理與思緒,於是我流下眼淚,阿舒也是。最後他變回原來的樣貌,不顯他離開,留下我一個人,暈眩感尚未退去,一切持續旋轉。這些發生得太快,我無法反應。我收拾自己,下樓,跑進雨中。直到雨季過去,又一個雨季來臨,然後過去。台北難得的晴天,傘終於可以被收入櫃中,我整理裙擺,走在街上,滿地的落葉、積水與泥濘,和過去一樣,就算不下雨,鞋子還是會被沾濕。經過電影院麵店公寓大門,進到髮廊。設計師以他細長的手指輕輕將我的頭髮抓起,束成馬尾。「確定要剪這麼短嗎?」「能再短一點嗎?」髮絲落下的瞬間,我看向鏡中的自己,和原來一樣。離開的時候,又開始下雨,和原來一樣。一直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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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黃昏

■廖啟余花環的時光若不消逝 還掛在尤克莉莉 永遠,像潮水捧著聲音 給盡頭的窗檯 一盞風鈴,有多輕 有字跡……唉,有雜林多粗啞 有一排點字卡── 最安靜的腳印子,最最安靜的,等著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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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馴服

■李月治每當和兩個女兒講起,我對於貓沒有特別的感情。因小時候生長在貧困的鄉下,村莊的貓和人一樣都必須為了生存努力。當村人連吃飽肚子都有問題,遑論有心力去照顧牠們,也沒有人有閒情把貓當成寵物,因此人貓並不親。女兒瞪大眼睛,不相信:「貓那麼可愛,沒有人會不喜歡的啦。」談起貓,她倆可以說上幾天幾夜。而我不願告訴她們的是:兒時上山撿柴,看過吊在樹上的死貓,那並不美好的遇見。為了證明貓值得人愛,她倆帶我去猴硐賞貓,她們追逐貓、拍照、撫摸、興奮分享。我則更陶醉於山上的自然風光。女兒每次從健身房回來,「店長」虎斑貓的各種POSE便霸屏LINE群組。我懷疑她不是去健身而是去當貓奴,並試圖改變我的觀點。滑過照片,已讀不回,頂多一句:「可愛啦」每每惹得她倆抗議我敷衍。母女三人南部旅行,她倆也特意安排了去貓咖啡館的行程。我頗不以為然,大老遠跑來就為了看貓?女兒一直強調那裡的貓有多可愛,要我去體驗一回寵物的陪伴,「你會愛上貓的。」她們一臉篤定,始終無法理解,這世上竟有人不愛貓。她倆一路雀躍地聊著貓,不知不覺來到了貓咖。一進門,只見角落裡、櫃子上、沙發上、貓窩裡或躺或趴或坐著十幾隻乾淨漂亮,優雅高貴的貓咪。我們像入侵者闖入牠們的國度,但貓咪已然見慣,不驚不惱,不悲不喜,從容淡定,該玩玩、該吃吃、該睡睡。店員向我們介紹每一隻貓的特徵和習性:有著雪白肚子的貓是挪威森林貓,牠是隨心所欲的公主;一臉厭世模樣的是捲毛貓,其實很喜歡被摸;米克斯是水溝撈上來的討厭鬼;那隻英國短毛貓會偷吃鮮奶油……點了咖啡,悠閒啜飲著,幾隻貓在房間內邁著輕盈的貓步,或走秀或嬉戲。牠們的工作是陪客人喝咖啡,迎來送往,見過場面,不怕生,知道如何討好客人。一隻灰色英國短毛貓趴在我身旁的座墊上,我稱牠「長舌貓」,小小粉紅舌頭常常吐在外面,忘了收回去,天真萌度爆表。長舌貓乖巧陪伴在側,忍不住伸手去摸,牠尾巴不時搖來搖去,一副很享受的樣子。但也很堅持原則,只許摸背或頭,當我誤觸禁區摸到肚子,牠發出了抗議的低吼。見我一副不願放手,摸牠千遍也不厭倦的模樣,女兒在一旁吐槽:「你明明就喜歡貓。」喝完咖啡,見沒其他客人,我斜躺在沙發上休息。這時長舌貓跳上來,趴在我的肚子上,如貴婦般慵懶優雅。胖胖的身軀壓得肚子沉沉悶悶的,我不想打擾牠的好夢,沒起身。就這樣,生平第一次擁貓入懷,心裡不斷泛起粉紅泡泡,一絲絲甜甜的感覺蕩漾開來。人貓靜靜躺了好一會兒,於無聲中獨享彼此的愛。直到下一位客人進來,貓咪被驚醒,從我身上跳下來。我們要離開時,一隻俄羅斯藍貓迎上來,天使般的迷人藍眼睛,熱切望著,似乎在說:「不要走。」我幾回停下了腳步。那一趟旅行,看過的美景、吃過的美食,幾乎忘記了,唯有那一個有咖啡有貓的春日午後格外教人迷戀。回來後,手機相簿滿滿都是貓的照片,三顆腦袋湊在一起,反覆翻閱牠們的故事,爭論著貓愛誰多一點。我們只是貓咖短暫的過客,貓卻給了我們悠長的回憶。是的,曾以為不愛貓的我被徹底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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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溫煦與刺痛

■楊文慶任何一段感情,僅只憑藉焚香才能訴說,大抵也已是天蒼蒼野茫茫了。當然不去回望,就無所謂蒼茫,眼前盡是太平盛事,不是你儂我儂的歡情嗔痴,就是柴米油鹽的日常剪黏,沒有誰會特意想念你了。甚至,說回望都算是強人所難了。我們的相識與其說是血脈鞠育之情,毋寧更可以稱之為一種偶遇,那是你的晚年,我的幼年,無論是長長的擁抱、刺人的鬍渣,或是陰影,都留下得太少太少,那幾毫克的原始記憶只有慢慢流失的份,連變形都太奢侈。誇過我嗎?帶我去買過閃亮亮的金甘糖嗎?曾經抱起我窺看過太高的窗口嗎?我彷彿只能如此忘恩負義的彷徨下去了。再大一點的時候,心中的彷徨轉向,鎮日朝自己叩問青春裡所有沒有解答的囈語,我會騎十幾公里去坐在你的跟前,一路上由烏煙瘴氣的市鎮航向黃土山丘,就純粹是坐在你的跟前,想說什麼卻無語,也分不清是我來陪伴你,還是我需要你的眷顧?那個時期,我就是常常出沒在分不清是五股還是八里觀音山的少年,將蜿蜒與奔赴都當成是一種虔誠的儀式,那時並未察覺,人與人之間,竟然可以因為陰陽兩隔而生疏起來。你來自台灣西南隅最貧窮的鄉鎮,一輩子種稻,一輩子播種土豆番薯,隨著一對成家的兒子北漂,落腳在雲嘉人的第二故鄉。身為島內大遷徙浪潮裡的一份子,你回望西螺大橋,那豔豔的紅一如你日後長眠的墳土,你不再有機會歸鄉,在我聽說的悒鬱裡,你選擇自沉異鄉的江底。倚靠著墳牆,雙腳踏著離你最近的赭紅赤土,心中的徨惑總能卸下一點。有時漫山夏蟬包圍整座山頭,似要將你喚起,更多時候只是怔怔望著熠熠青碑,我知道那沉默的姿態封堵了你的氣息,也封堵了世人的詰問。而一整個下午,我以為竄進鼻腔裡亂草青青夾雜著暑氣蒸騰,就是你從此以往的味道了。幾次藉著環島旅行,刻意探尋世人眼中台十七線以西的荒涼,在口湖鄉水井村逢人就問,「我是楊阿行的孫仔,你捌伊無?」村子裡那麼小,老一輩的當然都認識你,但卻小心翼翼從未對我這個孫輩透露出任何對你的惋惜。其實我心中更深的惋惜與荒涼或許是,我也無能為力為你衣錦還鄉。我在你的姓氏裡學步、寫字,學會騎車之後便沿著省道南下,在你早已不在的水井村吹過獵獵的海口風,然而我的台語已經沒有你的腔調了。時移事往,你從山上遷居塔裡,我則從三重埔再漂往金六結,我看我們都很難再說哪裡是故鄉了。一輩子都在背離的我們,是否也註定一輩子要在心底重返?後來我會問,我仰望過你嗎?我看出你當年眼底的愁思嗎?在持香祝禱的季節,你毅然決然的消逝忽然變得像摺紙一樣立體,原來,那攸關我第一次直面死亡,你最後的轉身原來是我最初的彷徨。近半個世紀後,透過自身的你儂我儂與柴米油鹽,時光寬容,允許我抽絲剝繭,允許我把玩生命的稜邊與嘈嘈切切的糾葛,允許我旋開幽冥的潘朵拉之盒,溫煦了就微笑,刺痛了就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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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秋風起兮白雲飛

■陳虹有時不得不感歎四季的變化,不知不覺中,秋天已悄然而至。立秋後,風就改了方向,變得清涼起來,吹過身也沒有了夏天的暑氣悶熱,有絲絲涼意藏在風裡,讓人立刻感到秋意綿綿。正午的陽光依然那樣刺眼,可與盛夏的陽光不同,沒有了那份火熱,而是紅豔柔和,寧靜雍容,曬到身上有些許暖意。樹上依舊有夏蟬,但聲音稀落,不像盛夏時分叫得那麼響亮,不知疲倦,秋天到了,也意味著這些夏蟲即將離場。經過一個夏天的炙熱折磨,人們都盼著一份清爽一份舒適,而嫋嫋秋風便帶了一絲涼意,帶來秋天的訊息。風吹耳畔,輕柔細膩,猶如曼妙的女子在輕聲細語。秋風起,枯葉落,風中舞動的精靈劃出季節更替的軌跡,秋林愈發顯出它的堅韌和挺拔,那是一份不需裝飾的飄逸和孤傲。秋風掠過,如一隻畫筆,輕鬆間把自然繪成彩色,石榴紅了,葡萄紫了,柿子黃了,還有紅豔豔的高粱穗,黃澄澄的稻穀,雪白的棉花瓣,多彩中蘊含著豐收的喜悅,一個春夏的耕耘,在秋天換來碩果累累。還有秋林中的黃葉、綠樹、紅花,還有那曠野,那炊煙,那晚歸的牧童,那暮色裡的笛聲,那皎潔月光中的陣陣果香,那陣陣果香中的悠悠蟲鳴,一切都讓人沉醉。天高雲淡,只有在秋天,你才能看到那樣純粹的藍天白雲,天空如水洗般的湛藍深邃,似海水般浩瀚無際。朵朵白雲潔白如雪,它們不停地變換著形狀,有的似奔騰的野馬,有的似曠野裡紛飛的蘆花,那輕輕飄來的一片雲如一朵荷花盛開,更有幾片閑散的流雲,或絲絲縷縷,或團團簇簇,輕盈無瑕,純淨透明,讓人不由想起湛藍湖水中雲霞的倒影,世上最好的畫家也畫不出它的美麗,唯有自然之手才有此傑作。「回風動地起,秋草萋已綠」,秋的意境與姿態,讓人總覺得看不夠、品不透。秋色如禪,空明、靜謐,清澈通透,少了春的爛漫,少了夏的浮躁,只有枝頭累累的果實,昭示著成熟生命的深沉與豁達,不再追逐浮華與讚譽,而是靜靜地融入一片淡淡的秋光之中。看過一則故事:當秋風蕭瑟之時,有隨行的弟子問趙州禪師,槿花帶露,桐葉舞秋,如何從這些衰敗景象中,去了悟人生的真實呢?禪師答道,不雨花猶落,無風絮自飛。花落不是因為雨的過錯,絮飛也不因為風吹的緣故。這一句著名的禪語,為我們洞穿了生生滅滅的自然法則,更讓我們感受到生命的力量。「秋至山寒水冷,春來柳綠花紅」,在自然面前人都是渺小的,誰也不能阻擋季節的變遷,生死的無常。我們只能聽從,是繁華還是凋零都是上天的賜予,我們都應該無怨無悔地接受。但也不是消極地聽從,而是從中展現美,展現生命的力量,就像秋葉一樣,在屬於自己的季節綻放,把這短短的一季活的多姿多彩,讓秋天也為自己折服。即使明天隨秋風而去,也了無遺憾,寒了秋,才暖了春,正是它們的歲歲榮枯才換來春花爛漫,告訴人們秋天的開始和終結,告訴人們四季的輪迴。在秋天,我看見秋葉的美,一種超然的、滄桑之美。季節到了秋天,彷彿人生走到中年,經過了歲月的沉澱,褪去了少年的懵懂,青春的青澀,轉瞬已到桑榆暮景之年;生活,隻剩下一蔬一飯的淡泊,和風雨中的廝守相伴。願在每個秋天裡,用一顆平靜的心,靜處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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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解鎖生命之美

■朱先貴在城市的霓虹燈下,我獨自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頭。夜風輕拂,卻無法帶走我內心的孤寂。我抬頭仰望,那滿天的星星似乎在對我眨眼,訴說著它們永恆的故事。在這個寂靜的夜晚,我決定與自己的影子對話,為孤獨解綁,跟自己交流。我停下腳步,轉身面對那與我形影不離的孤影。它默默地站在我的身邊,彷彿在等待著我開口。我深吸一口氣,開始與他交談。「影子啊,你為何總是跟隨著我?」我輕聲問道。影子沒有回答,它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彷彿在傾聽我的心聲。我繼續說:「或許,你是我的另一面,是我內心深處那個未曾被觸碰的自我,那個隱藏在喧囂背後,渴望被理解的靈魂。」影子似乎被我的話觸動了,它開始微微晃動,彷彿在回應我的話語。我繼續說:「我常常感到孤獨,彷彿與世界格格不入。但也許正是這份孤獨,讓我有機會與你對話,瞭解自己,認識那個真正屬於我的自己回憶起過去的點點滴滴,那些快樂的時光,那些痛苦的經歷。我與影子分享我的夢想,我的恐懼,我的困惑。它靜靜地聽著,沒有評價,只是默默地陪伴著我。「影子,你知道嗎?」我說,「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很無用,覺得自己無法給這個世界帶來任何改變。但是,與你對話,我開始意識到,其實我一直在努力,我在用我的方式,為這個世界增添一抹色彩。」影子微微點頭,彷彿在說:「是的,你一直在努力。你的每一份努力,每一滴汗水,都在無聲地講述著你的故事。你的生活軌跡,就像這城市的每一條街道,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其存在的意義。」我沉默了片刻,然後說:「影子,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害怕,害怕失敗,害怕被嘲笑,害怕失去。但是,與你交談,我發現自己並不孤獨,因為我有你的陪伴。在你的陪伴下,我學會了面對恐懼,學會了從失敗中汲取力量。」影子似乎更加活躍起來,它在月光下舞動,彷彿在告訴我:「不要害怕,你並不孤單。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恐懼,但正是這些恐懼,讓我們變得更加堅強。你的每一次挑戰,都是你生命故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們繼續交談,從白天到黑夜,從過去到現在,從現實到夢想。我發現,與影子對話,其實是在與自己交流。我學會了傾聽自己的心聲,學會了理解自己的需求,學會了寬容自己的不完美。在這個寂靜的夜晚,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我意識到,孤獨並不是生命的敵人,而是生命的伴侶。它讓我有機會與自己對話,讓我有機會瞭解自己,讓我有機會成長。「影子,謝謝你。」我對他說,「謝謝你陪伴我走過這段旅程,謝謝你讓我學會與自己和解,謝謝你讓我在孤獨中找到了內心的平靜。」影子沒有說話,但它似乎在微笑,彷彿在說:「不用謝,我們永遠在一起。在這個世界上,你永遠不會孤單,因為你的影子,會一直陪伴著你。」從那以後,我不再害怕孤獨。我知道,無論何時何地,我都可以與自己對話,都可以在內心找到那份平靜與安寧。因為在孤獨中,我與自己相遇,在自我交談中,我解鎖了生命之美。這美,不是繁華喧囂中的璀璨,而是在內心深處,那份與自己和諧共處的寧靜與喜悅。我開始嘗試著將這份寧靜與喜悅傳遞給周圍的人。我發現,當我傾聽他人的心聲,理解他們的需求,與他們分享我的影子故事時,我們之間的隔閡逐漸消融,那份生命的美好也在彼此的心中生根發芽。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影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孤獨時刻。但只要我們敢於面對,敢於與自己對話,就一定能在孤獨中找到生命的真諦,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份美麗。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交流,莫過於與自己對話,最美麗的相遇,莫過於與自己的影子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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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父親的蒸籠擔

■喬志兵父親雖然仙逝,留給我的卻是無盡的回憶。轉眼之間,已過三年,記憶裡,父親的蒸籠擔總是伴隨著他的身影。那結實的肩膀,扛起了生活的重擔,他是我去世的最後一位長者至親,他的離去將我們兄弟姊妹推至了無盡地思念。憶當年,當第一縷陽光灑在小院時,父親已經起身。他那寬闊的背影在微光中顯得格外堅毅,步伐穩健地走向廚房間,準備開始一天的勞作。他細心地檢查著每一個蒸籠,那雙粗糙的大手,輕輕摩挲著蒸籠的邊緣,彷彿在與它們交流。父親走街串巷、鄉村小徑都留下他的足跡,蒸籠擔裡裝滿了各式各樣的蒸籠,那是他的寶貝,也是一家人生活的希望。小時候,我總是好奇地看著父親擺弄那些蒸籠。他不高的身影在蒸籠間來回穿梭,認真而專注的神情讓我著迷。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臉上,刻畫出深淺不一的皺紋,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父親的手藝很好,他做的蒸籠結實耐用,受到了許多顧客的喜愛。在集市上人來人往、喧囂熱鬧;而父親站在他的蒸籠擔前,猶如一座沉穩的山。他臉上總是洋溢著樸實的笑容,熱情地招呼著每一位顧客。傍晚,夕陽西下,父親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他的步伐不再像清晨那般穩健,微微彎曲的脊背透露出一天的勞累。然而,當他看到我們時,眼中的疲憊瞬間被溫暖的笑容取代。年少時不知憂愁為何物,有父親庇護的年代如今已成為過去,只能在腦海中不斷重溫著父母在時的溫暖與舒心,不斷想像並體會著他曾經的艱辛。瑣碎之事無需多言,最難以忘懷的是他在農閒時,肩挑蒸籠擔,身扛半棵樹,踏上崎嶇山路出發時的情形。常常憶起他出發時總要帶一只老公雞,說是容易擋住順路車。常憶起他講述走千村臥瓦窯,渴了吃雪,餓了無糧的艱辛。常聽他說過險河坐皮筏,遇到艱險心中暗自恐懼,祈求神靈護佑的無助。他的蒸籠擔,一路伴隨著辛苦、祈求、無助與歡樂。他的歡樂十分簡單,僅僅是多做了一個籠,遇見了友善的人家,能早一點做完肩挑的活兒,回家給期盼已久的妻兒老小帶去一點安慰。常常憶起他回來時,全家人的高興,尤其是我們這幫小孩子,就連鄰里鄉間的小孩子也一樣歡樂。每當此時,全莊的孩子們會歡呼著一擁而上,拿到他分享的糖果等美食,高興地歡叫著散開去。常常憶起他的諄諄教誨,要心存善良,要誠實待人。常常憶起他善待每一個路過的外地陌生人。但凡莊裡來了陌生人,無論是要飯的,還是求宿的,他都能讓他們滿意。助人為樂是他天生的本性,他常將心比心,說自己在外也期待有人留宿,也有許多好心的人家收留他。他的故事說不完,他的艱辛我們無法全然體會。如今我也成為了他,時代雖已不同,生活無憂,但身上也有了擔子,稍稍體會到了他的不易,體會到了他無處言說的孤獨。權且用這三言兩語,來寄託對他的思念。每當我看到那蒸籠擔,就會想起父親辛勤勞作的身影。它是父親一生的陪伴,也是我們家庭的見證。父親的蒸籠擔,承載著歲月的痕跡,記錄著他的奮鬥與堅持。它是我心中永遠的寶藏,讓我懂得了生活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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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深藍

■蓬蒿你在深藍中看我 抑或我就在深藍中?如果,眼睛舒展如水母觸手 最精密的科學服從柔軟的自由 夏天隨洋流飄入夢中 波光透明泛藍刺絲囊盛滿目光 螫的微痛麻木刺入曈仁 漸漸擴散、慢慢迷醉 連呼吸都被拘束 幻覺揮發狂喜 蒸騰極短也極長徜徉許久這深粹的藍 在這底之根基熾熱必須歸降 搖搖晃晃的旅程被喚醒後再沉睡 繁星只擁抱時間的紋理,如果我就在深藍中 還是你在深藍中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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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魔幻時刻

■王信益一、「洋甘菊沐浴乳」深秋凌晨,三四點約莫。(窗外,世界是一潭濃綠湖水,湖心處,蒼白裂骨,鏽斑,嘔吐,福馬林油的漩渦,瘋轉,暈眩地,轉,巨大破口處,你直直墜下,墜下,空空洞洞的身體,魅影,空空、恫恫。) 昏黃浴室,彷彿原始洞窟。(遠雷悶奏的鼓皮深處,數千顆冰眼珠,颶風般,劇烈撞擊。荒野的黃昏,一名滿鬢白髮的屠夫,五十四年精湛的手藝,終究,無力屠宰,他的體內,巫咒的魔龍,繽紛異常,如同他,常年困擾著他瀕臨崩毀的,那些,冷寂的荒原裡,一架佈滿深深淺淺、褐色血跡的絞肉機喪斷刀吻的動物的神魂,淹沒在,一面深雪的水鏡,他的腳印逐漸明朗,然而,精神卻逐步失常──逐步失腸的那雙佈滿蠶繭的手日夜愛撫著長鐮刀的刀蜂怎樣都割不斷的藤蔓之夢。) 蓮蓬頭的瀑布,每墜毀一顆水粒,就升起一縷薄煙。(她獨自回到那間,破敗的夜岸酒館,僵硬的蝙蝠標本,散落,蛛網濃霧、籠罩霧心處,瓷與詞迎面撞上,叮叮噹噹,精靈的尖音,她浸入這酒館廢墟的腹腔,一條無盡的白色的長廊、一條,無盡死白的綢緞,她看見垂下來的她自己,微凸的眼膨脹,冒煙,枯乾。) 赤裸的身體,微微顫抖,輕壓那瓶,陽光色簡潔包裝的,洋甘菊沐浴乳,輕捧,閉眼,你嗅聞,深吸。(彩虹晨光,奶油糖暖陽的森林,蛋白流體──溪流,歌唱著,生命之愛,無盡之喜悅,正汩汩湧出,珊瑚絢彩的味蕾,草之腥味,此刻正跳、動著。幼鹿閃耀著祂──靈動的雙眼而小女孩向你走來,她的手裡,一張,光之裂縫處,忽滅忽明的,牌面上:水之石舟,隱隱地浮出──慈悲、智慧盈滿、富有創造力的,聖杯國王。) 裹上浴巾,擦拭魔幻逝去的體膚之夢,一刻鐘,這奇幻的甦醒,稍縱如銀的閃電掠過。此後,是那無盡的死亡黑霧纏繞於身、於心,日日夜夜,分分秒秒,黑霧偶爾極薄,卻不曾離身,你極力抵抗,試圖與之共生。每日的睜眼都是一次的,無盡墜落。然而弔詭的是,「墜落」為何只墜而無落,你一直墜、一直墜,在深淵的無盡裡,卻從來沒有,落。 秋天來得神不知,鬼卻知覺。枯黃的葉無止盡地在落、在落。 巷口處。乾癟枯枝:吊死的黑貓,垂掛著,風吹過一陣,一陣風,吹過細瘦的麻繩在拉扯──搖晃,牠搖晃──掙扎的「他」,輕盈地:墜。二、「小雨、列車、隧道」騎單車到志學車站,忽然,飄起小雨。雨密密地沾染你的髮、你的身體,細細的雨粒落進你的眼睛。顛簸的列車,雨絲斜斜地滑翔在車窗玻璃上,每一道雨痕迫降的軌跡,交織起來彷彿,福壽螺的花紋列車駛過,迅速。 暗湧的薄霧、陰雲裡太陽孩童般的眼睛、山林腹腔皮表岩層的紋理、依偎在一起的農舍、青澀的稻野、靜默的橋、與溪河,靈顫的身體。 駛過迅速的列車駛過的列車迅速駛過。 心的裂縫湧出泉水,你在顫抖,手心因溫暖而冒出汗珠。當你意識過來,發覺自己。 正微微地仰起嘴角。這是魔幻的時刻,你想好好記住這一切。 此時,心底的魔退居於背景,牠潛伏著,用深邃的眼睛注視著你,彷彿傷痕磊磊的,一匹,蒼老的,獸。 列車遁入連綿的隧道,微微感到雙耳的洞窟氣流被抽空,微微仰起的嘴角此時漸漸消逝,溫度過低的車廂,讓你全身發冷,顫抖。 流沙般,魔幻時刻漸從身體流失,肉身抵抗著,越是抵抗,流沙流逝得越快。魔力已然消失。已然消逝。 活得像枯木總想毀滅一片海的你,能否讓,這魔幻的時刻成為日常。那樣,該有多幸福。三、「土地脈息、暖陽蒸氣」今早,難得放晴。昨日仍陰雨。步行在東華校園,空洞如鬼魅的身體,緩步地走。 (忽然覺得處在真空中,如夢。身旁的街景、人物變得緩慢,靜止。一切背景音被取消,像在觀看一部疏離的電影。) 小葉南洋杉,枯黃長柄的葉梳,鋪蓋在秋天,涼感的身體。有些樹身佈滿鐵青的苔,有些樹皮掀翻起,傷痕滿身,裸露出夜暗礁石的紋理。 (黑霧的海暗湧著月坑般的漩渦。) 你緩步一直走。葉隙裡,飽滿紮實的陽光,湧蛛網懸在樹的掌心,草葉粉塵般的腥味撲鼻。 你聽見,枯葉堆裡傳來躁動的聲響。 數十隻黑蠅,旋風般──環繞的音響,你靠近,想看得更清晰,枯葉堆裡究竟藏著什麼,但你不得不一再地,敗退。 (告訴我,如何能更直面體內的黑暗。) 枯葉堆裡的蝸牛,仍在沉睡,如此靜默,沉定。雨水日夜沖刷,紋路黯淡,蒼白的蝸牛殼,死去的同伴,散落一地。 (一日將盡的時候,夜的荒原上,就會隆起一座新墳。) 踏上柏油的橋,正午的陽光溫溫地烘烤頸肩。石子步道上不知名的樹,垂下黑燻的條狀物,掉落,散了一地。 (恍惚中,踩破,密密的數十顆橘卵般的時光,流出。) 才剛抵達圖書館。T的訊息亮起:「今天天氣真好,我在圖書館後的草坪上,踏青。」 此刻,12:23分,陽光的色調偏濃。 踩在草地上,草是微黏的,質地和昨日逝去的雨,相似。 T說:「踩在蕨類上讓我很沒有安全感。」 (鋸齒狀的葉,過曝的綠,陰重的肉身。) 我們躺下,「大」字型在草地上躺下。遠方的奇萊山在兩棟學院間,清晰無比。你閉眼,讓肉身臣服於土地。 陽光如暖泉的蒸氣,充盈在胸口、頸肩、臉頰,微拱的手心上,一股股熱流,打轉著。 土地好沉好沉,彷彿能吸附所有混亂的湧動。 (一股電流隱隱從頭心流下。) 土地和你在一起。土壤裡的蟻蟲,樹、山、與草,他們的肉身就是你的肉身。 身體感覺暖意漸減,雲層遮蓋了太陽。坐起身子,T和我都覺得好舒暢。 T說:「土地讓人覺得好沉好沉,身體卻感覺變得輕盈了。」 你的雙腳漸漸踏「實」,體內混亂的颶風也漸漸,平息下來。 街景似乎和平常看起來不太一樣,帶有一種氤氳的質地。 透明地清醒著。願能活得像樹。少鹽少雨,柔軟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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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女性的自我覺醒

■劉治萍當英語字彙學到「Miss」(小姐),「Mrs.」(太太)和「Ms.」(女士)時,學子們總疑惑:為何男性稱呼只有「Mr.」(先生),而稱呼女性卻須先弄清楚婚姻狀況?「Ms.」為何又是女性的通稱?「Ms.」是美國婦女解放運動先驅的《女士》雜誌,在1972年7月的創刊名。它倡導揚棄稱呼女性要分已、未婚,而用和男士平等的字。自1919年女性獲得法律保障的工作權後,職場女性多不願冠夫姓,也不喜歡被別人喊「某太太」;加上離婚婦女,稱呼「某太太」或「某小姐」都不恰當,此時「Ms.」便無此窘況。女權運動經過前仆後繼地努力,終於爭到了「Ms.」一詞,這意味著:女性在傳統父權社會中,已為自己的權利地位,爭取提昇了許多。十六世紀莎劇《哈姆雷特》名言「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透露出:被禁錮不准受教育,不准隻身外出的婦女,若抒發感思,就會被視為女巫或半妖的「異物」,人們或避開、嘲笑、怒罵她,她們最終是發瘋、投水或自縊於村外木屋的命運。十七世紀波普(Alexander Pope)和蓋益(John Gay )譏諷舞文弄墨的溫契爾西夫人(Anne Finch)為「藍襪子」。十八世紀婦女生下死胎,律法可處「殺嬰」罪名。有些前衛女性,因丈夫過世或家逢變故,會試著翻譯或寫小說來貼補家用。十九世紀初,女性常匿名寫作,如夏綠蒂‧勃朗特(Charlotte Bronte),用庫瑞‧貝爾(Currer Bell)發表《簡愛》,另有喬治‧艾略特(George Eliot)和喬治‧桑(George Sand)兩位假托男性筆名的知名女作家。人類求知受教的慾望,是與生俱來的。女性更應受教育,才能教養出更優秀下一代。1866年英國成立兩個女子學院,成為優異女性的培育搖籃。女性婚後並非是男人的財產,應保有自己的財物,1880年後,各國法律開始保障婚後婦女有財產權。女性可選擇外出工作,貢獻才華,為社會進步盡一份心力;1919年,女性終於獲得工作及公民選舉權。當女性受了教育,有了工作,享有屬於自己的錢財,有些婦女或許在擁有婚姻和孩子之後,物質生活的滿足,連帶讓心智得到了更多自由。然而女性更應有所自覺:當工作上愈成功時,可能也愈容易失去感覺。藝術創作,需有心智上的自由,以及讓心靈閒暇悠遊的空間。親愛的女性朋友們,請別忘了:要經常走出廚房,離開客廳,去看看廣大世界的人群;去傾聽大自然,親身去探觸自然的奧妙;還要努力去追求事物的本真,別被人云亦云的道聽塗說迷惑了自己的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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