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在冰火的節奏中,橫行卑詩和華盛頓州

■徐望雲在加拿大卑詩省大溫哥華地區,如果你選擇一條南向,視野不錯的下坡路,稍稍望向東南方,隱約會看到一座聳起的山峰,遠遠的,憑目測,也可粗略估算出是在美國那一邊。山,在溫哥華並不希奇,初來乍到溫哥華,總會聽到這樣辨識方位的妙招,就是──找山,山所在的位置就是北方。而在東南邊那遠遠的山峰,卻少被人注意。今年四月,溫哥華北邊的山脈已逐漸轉為青綠的時分,東南山峰的積雪卻仍未融化,我一直揣想,那山峰到底怎麼回事。既然不可能叫它過來讓我端詳,那麼,就走向它吧!就選在初春四月的假期。美國地圖上的華盛頓州北邊,其實清楚標示著,那座山叫做貝克山(Mount Baker)。我們打算來一趟特別的行程,以長方形的方式來回美加。出發了,先往東去歐莎約(Osoyoos)──一個地形很特殊的卑詩內陸小鎮,計劃從歐莎約進美國,沿著97號公路南下,再轉20號公路往西。到一般人熟知的美國5號州際公路後,再向北,回卑詩省。對大山大水盤據的卑詩省來講,歐莎約帶著宛如中東般的沙漠地貌窩在國境南邊,隔著一座歐莎約湖(Osoyoos Lake)與美國華盛頓州接壤,像個隱士。由於她的與世無爭,很多加拿大人總會把退休之後的生涯規畫,落筆在這裡,因為這裡的地形與氣候,即使與號稱「全世界最適合人類居住」的溫哥華比起來,遠有過之而無不及。然而,離海港太遠、距其他大城市也不近,靜臥在落磯山脈裡的歐莎約,世俗角度去看,相當侷促,整個城市主要的商業活動則是度假式的旅館業,聚集在環繞歐莎約湖東側的緬街(Main St.)上,賣點是淡淡的山光,和粼粼的水色……如此柔弱,又如此優雅。通過只有兩個通道的歐莎約海關,就是97號公路,歐莎約湖在左側,但與卑詩省那邊呈現了不同的景觀。不像歐莎約的湖邊,有漂亮的湖濱步道和噴水池,有遊客或騎單車或散步或臥或坐看雲起時,點綴湖畔景色,而華盛頓州這邊的歐莎約湖畔則仍是雜草擁抱亂石,嚴肅的湖水與驅車而過的途人冷眼相對。初春的美加邊境其實氣溫已上竄到攝氏十度以上,在歐莎約這邊,因為特殊的沙漠地形,把空氣搞得相當乾燥,「感覺」上,有近三十度的錯覺。早上在歐莎約這邊的旅店吃早餐,一個來自內陸基隆拿(Kelowna)的遊客知道我們打算走20號公路向西時,提醒我們:那條路是在山間穿行,而前兩天,山上還下了場大雪。弄得我有點疑惑,外面艷陽高照,地上沒有積雪,莫說前兩天,要說前一個星期下了雪,我都不太相信。當然,那時沒有想那麼多──我們在山下,所見者,和山上畢竟是兩碼事。過了海關一路向南,也的確與我想像的差不多,草色枯黃,太陽透過擋風玻璃射進來,如果不開冷氣,還是會感到一種熱氣撲面而來!在歐瑪克(Omak)七轉八拐,好不容易找到了進山區的道路,路旁還有標示提醒司機,「請備好足夠的汽油再進入」,因為此後至少兩三百公里沒有加油站。就這樣,車子一路在碧綠的林間滑行。遇到了一個叫溫索洛普(Winthrop)的小鎮。這個鎮小到——人口只有415人(據2013年的人口調查)。而鎮中心的店鋪都是木造,我不清楚這些木造建築有多久的歷史,但棗紅的色調,加上幾乎沒有人煙(僅有少數路過歇腳的旅客)的空曠,猛然感覺,好像是孩提時看過的西部電影場景……想像中,或許會有兩個帶著牛仔帽,腰繫左輪的快槍俠,冷不防從店鋪內殺出,直接在大街上對峙,待讀秒結束即迅速拔槍……生死立見分曉!而拴著馬匹的兩旁則傳來嘶鳴……定睛一看,呃!原來那是空蕩蕩的停車格。過了溫索洛普,才是驚奇的起點,因為,再過去,車子就越爬越高,路旁開始有殘雪……這才想起歐莎約旅店遊客的提醒:「前兩天,山上下了場大雪。」他的話,隨著山勢的高升而逐漸應驗。白色的雪跡,在路旁,從一兩點,到成群結隊,再到酣暢揮灑,路邊的護欄上,也跟著堆積了相當方整的雪——顯然那是華盛頓州的政府工作人員,在大雪過後,以鏟雪車慢慢將積雪往兩邊的護欄推去,或許還有一番細致的工夫,將雪塊切割得相當整齊,形成「雪牆」。留下清爽的道路,讓行車者在奔走於「雪牆」下的同時,也能感受到彷若嚴冬的蕭瑟──事實上,現在真的已是初春四月了。當車行在山岰間,遠遠傳來小喇叭的聲響。車子靠近時,只見一個白人小喇叭手,面對著空曠的山谷吹奏,音樂在白雪皚皚的谷間流淌,沒有蟲鳴鳥叫相伴,顯得相當從容。他的女伴從車子的天窗探出頭來,拿著智能手機為他拍照,我也是,也要用影像記錄這交織著雪與音樂的四月,傳奇一般!20號公路與5號州際公路交界,就是伯靈頓,由於只是過客,隨機找了間旅店住下來,旅店的女主人來自北京,她告訴我們,現在已是鬱金香花季的尾巴了,在南邊的維農山(Mount Vernon)有好幾處花田,可以去走走,莫待無花空折枝啊。第二天一早退了房之後,立刻驅車去找鬱金香花田。由於對路況不熟,維農山市區很多單行道,耽誤了很久時間,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較知名的花田,卻只見到一大塊一大塊垂著頭、幾乎快凋萎的黃色鬱金香們,像似充滿怨懟,懶得抬頭與遲到的我們打招呼,無奈的向遠天迤邐而去。我們也來不及向它們說抱歉!回程過了加拿大海關後,不時還會見到曾造訪過的貝克山,在同一個位置──大溫哥華東南、華盛頓州之北──與我們默默對視。我們的行程那麼匆忙,總覺得對它瞭解得還不夠。幾番回味似地再端出地圖爬梳,瞭解到我們的行程過了歐瑪克以西,其實是先進人溫索洛普所在的奧肯納根國家森林(Okanagan National Forest),之後穿越了北卡斯卡德山國家公園(North Cascades National Park),再繞過貝克山的南緣進入伯靈頓。偶然翻閱到一本旅遊書,有專章介紹華盛頓州的山脈和國家公園……赫然讀到,那貝克山其實是一座活火山,卻以其每年極高的降雪量和冰川而聞名……難道,難道我們真是在火山邊緣,繞了一圈回來?那麼,我們就是在冰與火的節奏中,完成了一次壯麗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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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以父親之名

■陳赫有了孩子以後,我將父母接來與我們一起同住。有他們幫忙帶著孩子,我與妻子可以正常上班。父親一進門,打量著自己裝修的這套房子,小心翼翼地套上了腳套。我說:「爸,這是自己的家,不需要這麼複雜,穿著鞋子又沒事。」父親擺了擺手:「這樣也方便,你看打掃得這麼乾淨,踩上幾個髒腳印,多難看啊。」我沒有再說話,心中卻生出一絲酸楚,如同五味之中,有一味突然上湧,那一瞬間的揪心,實在難受。這套房子是為我結婚而買的。我從部隊退伍以後,父親就開始著手買房,因為在鄉村裡,想要結婚就得相親,想要相親就得有房,這些前提條件缺一不可。農家人的年月裡,都是靠著一畝三分地生活,而一套房動輒幾十萬,於父親來說,像一座大山,可他又必須把自己當做愚公。借遍了能借的親戚後,加上從牙縫裡攢出的錢,父親終於湊夠了一套房子。我於心不忍地告知父親:「爸,你就付個首期吧,可以分期,其他的讓我慢慢還。」父親堅定地說道:「不,你還年輕,爸不想讓你當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房奴,你有前面的大路要走,爸給你把根基鋪好。」買了房之後,父親幹活更加賣力了,除了在田地裡埋頭的汗水,農閒時他又去了村裡的建築隊打工,一刻也不舍得閑著。用他自己的話來說:「能早還完別人的錢,心裡就早踏實一會。」他的大半生都不愛欠人情,兒時家中無米下鍋,母親讓他去鄰居家借點,他在門外徘徊了許久,終究還是空手回家。我不敢想像,他為給我買房借錢時,用掉了多少勇氣,甚至是尊嚴。週六日我與妻子都不上班,父親每到週五等我們下班後,就騎著車趕回老家。我問父親:「爸,週末你就在這裡轉轉,休息休息多好啊,為什麼非得騎四五十公里回老家不可啊。」父親擠出一絲笑容:「爸就當鍛煉身體了,老家有囤著的糧食,我不放心。還有那些田也得打藥、澆地,我得趁著你們不上班,回去把活幹了。等週一,我大早晨就趕回來看孩子,肯定不會耽誤你們上班的。」父親說這話時,如同一個犯錯的孩子,他想極力解釋的,大概是那篇土地上的熱量,似火般滾燙。而我想留住的,是他尚算強健的身體,與越來越好的生活。在以後的幾年中,每個週末父親都會趕回老家,風霜雪雨不曾中斷過一次。每次回來,他都會給小孫子講述老家的麥香,槐花,榆錢,香椿等等。不過他總是省略過汗水灌溉的過程,將沉甸甸的果實描述了出來。兒子三歲的時候,一個盛夏的週末。他忽然趴在我的耳邊說道:「爸爸,這個週末我想回趟老家,去爺爺的田裡看一下。」我摸了摸他的頭:「地裡可曬了,還有各種蚊蟲,你不怕嗎?」兒子篤定地表示沒事。我們開車一小時後,回到了老家,上一次回來還是過年的時候。冰雪換成了烈日,豆大的汗珠證明著時光的輪轉。家裡大門緊閉,我一想父親肯定又在田裡。領著兒子,我們大步地奔向了去田裡的路。眼前一切那麼熟悉,像是倒回了童年時光。遠遠地我就看到了:父親躬著身子正在田裡除草,日頭正盛,汗滴禾下土。父親看到了我和兒子先是一怔,隨後擺擺手錶示除完最後一壟就回家,讓我倆在樹蔭下等著。我望著父親那開始佝僂的背影,無限地傷感湧上心頭。我默默地走到了他的身後,學著他的樣子拔起草來。拔了一會,我一回頭,兒子不知什麼時候,也跑到了我的身後,學著我的樣子拔起草來。我趕忙挺直了一些,好用自己的身軀給他擋住毒辣的日頭。兒子拍了拍我,往前一指:「爸,你看爺爺。」我順著他的方向看去:原來父親也在努力地挺直身軀,想為我遮擋烈日,只是他的個頭越來越矮了,再也擋不住我。許多年後,我在夢裡經常想起那個炎炎的夏日:土地生煙,汗水不止,兩代人都在用父親的名義,撐起一片天來。而我也明白一種含義:每一個躬身都是父親,而他們昂起首來,就是我們的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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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我愛山中夏

■梁莎很久沒有回老家了,這一回去,發現雨滴在天上跑步,山和鳥都睡了,夏日的風緩緩拂過山林。我披上一件單衣,走出房間,來到院子裡,一輪明月正掛在樹梢上,露出半個臉龐,溫柔的呢喃著。這是我回到鄉下的第一個夜晚,我住在姑媽家裡。白天我隨姑媽一道去山上採普洱茶,普洱茶的採摘期從3月開始,可以連續採至11月,一般可以在春季、夏季和秋季三個季節進行。普洱茶被譽為「可入口的古董」,品位獨特,越陳越香,有道是:「香陳九畹芳蘭氣,品盡千年普洱情。」姑媽採茶極為麻溜快速。拇指捏著食指的第二指節,將茶芽根部放在中間,輕輕一用勁,茶芽就斷了下來。然後順勢將茶芽推到其他手指虛握的手掌中,再去採摘下一顆芽。手不停地在茶樹上點擊,就像雞啄米般,很快手裡就是滿滿的一把茶葉。手往肩頭一揚,手一松,茶葉就散落進背在背後的背簍中,再接著採下一把。由於茶樹不高,大部分時間都要彎著腰,表面上看來挺輕鬆,其實需要極大的耐心。白天我採茶的山坡上,聳立著一排排高不可攀的杉樹。此刻,漆黑的夜空下,它們睡得比嬰兒還沉靜。門前一灣溪水,嘩嘩流著,愈加增添了夜的神秘。沉沉的夜落下來,我看見了月光,純粹的月光,沒有一點點燈光參進來。朦朦朧朧的,薄霧,如出水的香芋苗,如剛剛綻放開來的荷花,又如清晨含著露珠的絲瓜花,純潔得讓我不敢呼吸,豐滿得讓我心生喜愛。我背著手,抬頭望著天空那輪明月,幾顆星星點綴在兩旁,彷彿我們兄弟幾個依偎在母親的身旁聽那些古老的民間故事。唉!小時候,母親說話的聲音年輕得一跳一跳的,柔和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眼睛特別的亮。可如今,那個給我們講故事的母親,那個將我從鄉村送進城市的母親已經作古。而頭上這輪照過古人也照過今人的明月,依然奔波於天地之間,依然像那些流逝的過往歲月,正緩緩拂過我的身體。在這個萬物都睡得很沉的夜晚,我也即將睡去。不過臨睡之時,我還想在院子裡坐坐,看看白天不曾看過的東西。世界上很多事物都適合在夜裡觀看,它們會呈現出與白天全然不同的面貌。就連生與死也喜歡奔走在黑夜的路上,來的時候,驚心動魂;去的時候,無聲無息。在這個沒有燈光、沒有車龍馬水的夜晚。我獨行在故鄉的田間小道上,可以橫著走,豎著走,踏著圈走,倒著走,想怎麼走就怎麼走。月光像水銀般從高天流瀉下來,小路上的漫步便成了我的獨舞,心裡流淌著涓涓細流,只有寧靜與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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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燈火中的慈父

■耿兵在記憶的長河中,總有一些畫面如璀璨的星辰,在心靈的夜空中熠熠生輝。而那雪夜中父親勞作的身影,便是其中最亮的一顆,永遠鑲嵌在我靈魂的深處。那是一個寒冬的夜晚,凜冽的北風呼嘯著,捲著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世界彷彿被白色的幕布所籠罩,寂靜而冰冷。我蜷縮在溫暖的被窩裡,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中。然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夜的寧靜,將我從睡夢中驚醒。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聽到了父親那熟悉而沉重的喘息聲。透過窗戶,我看到院子裡那盞昏黃的油燈在風中搖曳著,微弱的光芒映照著父親忙碌的身影。我披上棉襖,悄悄走到窗前,只見父親正奮力地從車上搬下一袋袋沉重的貨物。他的眉毛和鬍鬚上掛滿了雪花,彷彿一夜之間白了頭。父親一邊費力地搬著貨物,一邊自言自語,「這日子啊,再苦也得撐著,為了咱這一家子!」他先彎下腰,雙手緊緊抱住那袋貨物,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然後深吸一口氣,猛地一用力,將貨物緩緩抬起。可由於貨物太重,他的身體不禁顫抖了一下,但他咬著牙,又往上提了提,這才艱難地直起身子,一小步一小步地朝著倉庫挪去。每走幾步,他就得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用袖子擦一擦臉上的汗水和雪水。他的雙手早已被凍得通紅,卻依舊緊緊地抓著袋子,不肯有絲毫鬆懈。我心頭一緊,淚水模糊了雙眼。我知道,這些貨物是為了維持我們家的生計,父親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裡依然堅持勞作,只為了給我們一個溫暖、安穩的生活。我在屋裡看著這一切,心裡充滿了矛盾和心疼。我既想沖出去幫父親一把,又怕自己會給他添麻煩。我緊緊地攥著衣角,指甲都嵌進了肉裡。不行,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爸爸這麼辛苦!我在心裡對自己說。雪越下越大,風越刮越猛,父親的身影在風雪中顯得越發渺小。但他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歇,他用粗糙的雙手緊緊抓住袋子,咬著牙,一步一步地向著倉庫挪動。每一步都深深陷在雪地裡,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腳印。我忍不住打開房門,沖了出去。「爸,這麼冷的天,您歇會兒吧!」我大聲喊道。父親轉過頭,看到我,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但隨即又變得嚴肅起來。「孩子,快回屋去,別凍著了。這點活不算什麼,爸能行!」他的聲音帶著疲憊,卻充滿了力量。「爸,我來幫您!」我急切地說道。「傻孩子,你還小,這不是你能幹的活,回去睡你的覺,明天還得上學呢!」父親堅決地拒絕了我。我站在原地,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我知道父親是心疼我,可我又怎能安心地回去睡覺呢?我望著父親那被雪覆蓋的身影,心中暗暗發誓:我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讓爸爸不再這麼辛苦!我默默地轉身回到屋裡,卻再也無法入睡。我坐在窗前,望著父親那在燈火中晃動的身影,心中充滿了敬佩和心疼。在這漫長的雪夜中,父親的身影如同一個永恆的雕塑,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中。他的勤勞、他的善良、他的純樸,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他用自己的行動告訴我,生活的道路或許充滿艱辛,但只要有堅定的信念和不懈的努力,就一定能夠走下去。不知過了多久,父親終於完成了工作。當他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進屋子時,我看到他的臉上滿是汗水和雪水的混合物,衣服也早已濕透。但他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滿足和欣慰。「孩子,睡吧,明天會更好的。」父親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那一刻,我明白了父親的愛,那是一種默默付出、不求回報的愛。他用自己的辛勤勞作,為我們撐起了一片溫暖的天空。多年以後,每當我遇到困難和挫折時,總會想起那個雪夜中父親勞作的情景,還有他那些樸實而堅定的話語。它就像一盞明燈,照亮我前行的道路,給予我勇氣和力量。在這紛繁複雜的世界裡,父親的善良、純樸和勤勞始終是我心中最珍貴的財富。我會永遠銘記那個燈火中的慈父,用他給予我的愛去溫暖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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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自珍集/〈五言絕句〉.颱風夜,未歸人

■子寧風高山欲墜 雨急水騰飛 一夜颱風去* 天涯人未歸*原稿第三句為:一夜西窗燭,保有了少許唐人的小溫馨;今改成:一夜颱風去,增添了些許悲涼,自以為較切合當前海內外的實際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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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味覺的聯想

■石頭的夢夜裡閑翻筆記,翻到與方向明先生做的一次訪談。在訪談裡,他講到某一年在異國他鄉的中餐館裡吃到大白菜時,味覺生發聯想,聯想到與大白菜味道相似的膠菜,又由膠菜聯想到家鄉人常與之搭配在一起燒的年糕。明明菜裡沒有放一片年糕,而他卻吃出了年糕的味道,「感覺那味道是真好啊!」彷彿對故鄉的所有情感全都融在那道至簡的菜肴裡了。味覺不僅能生發聯想,還會傳染。不知是肚裡的饞蟲作怪,還是內心的某種情感呼應,我連忙在網上訂了一棵膠菜,但顯示要第二天才送達。整一個晚上,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好不容易入睡,又醒來了好幾次。第二天,外賣員將菜送至,我連臉都不及洗,就跑到廚房,洗菜、洗鍋,做了一盤膠菜炒年糕。可惜我不是個好廚子,沒有好的廚藝。我的做法很簡單,將鍋燒熱以後,倒上菜籽油,等表面浮沫散盡,放入膠菜,炒至半熟,再放入年糕,來回翻炒幾下,裝模作樣地顛個鍋,之後,撒上鹽、味精,一道膠菜炒年糕就算大功告成了。迫不及待地從筷子籠裡拿出一雙筷子,品嘗起來。嗯,還是熟悉的味道。這個時節的膠菜,因為經過了霜打、雪埋,菜梗、菜葉子裡好似儲滿了糖分,炒成菜肴時竟有絲絲甜味。甜味入吼,回憶便翻湧而至。記得十幾年前我還在讀大學的時候,離學校不遠處有一間速食店,說是速食店,其實連門面都沒有,而是一個實打實的路邊攤。路邊攤上有炒粉絲,也有炒年糕。要知道,街頭很少能找到有年糕吃的地方。故而我總是隔三岔五地去光顧。沒有膠菜,就用雞蛋、青菜混著來炒。說來也是好笑,明明自己廚藝不怎麼樣,卻喜歡將年糕炒了分給同學吃。我的初衷很簡單,就是想把故鄉的美食介紹給他鄉的同學。所幸同學們也給面子,不管好吃難吃,一律回以好吃。後來畢業了,工作事務繁忙,生活一地雞毛,回學校的次數十分有限,與同學的聚會就更少了,甚至連膠菜炒年糕或者雞蛋炒年糕也很少吃。但記憶好似一塊跳板,總在不經意間,將我彈回到十餘年前的某個中午或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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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夏風裡的書香

■楊稱權夏風微醺,輕輕吹過書頁間,彷彿帶著些許歲月的痕跡,又似乎蘊含著無盡的智慧。在這炎炎夏日,我沉醉於書香之中,感受著那獨有的清涼與寧靜。書房一隅,擺放著幾架書。那些書,有的封面已經泛黃,有的則嶄新如初。它們或厚重如山,或輕薄如紙,卻都散發著迷人的魅力。每當夏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書架上,那些書便彷彿被賦予了生命,靜靜地訴說著它們的故事。與書結緣,始於一個明媚的午後。那時的我,還只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孩子,對世界充滿了好奇。母親帶我走進臨街的書店,那裡的書香氣息讓我瞬間著迷。我隨手拿起一本書,翻開了第一頁,從此便踏上了與書相伴的旅程。記得第一本讓我沉迷的書是《安徒生童話》。那些奇幻的故事、生動的角色,讓我感受到了閱讀的樂趣。我彷彿置身於一個神奇的世界,與書中的主人公一同冒險、一同成長。從那時起,我便對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隨著年歲的增長,我開始接觸更廣泛的書籍。從文學作品到歷史傳記,從科學雜誌到哲學著作,每一本書都為我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讓我看到了更廣闊的世界。在書中,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也找到了自己的夢想。在書香的世界裡,我遇到了許多有趣的故事。有一次,我讀到了一本關於探險的小說。書中的主人公為了尋找傳說中的寶藏,踏上了艱難的旅程。我被他的勇氣和決心所感動,也為自己設定了一個小小的目標:讀完一百本書。這個目標雖然看似簡單,但卻成為了我不斷前進的動力。每當夏日的午後,我便會坐在書房的窗邊,翻開一本書,沉浸在書的世界裡。夏風輕輕吹過,書頁翻動的聲音如同天籟之音。我閉上眼睛,聆聽那美妙的聲音,彷彿能夠感受到書中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句子都在跳動、在呼吸。書香與夏風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氛圍。那種氛圍,既充滿了歷史的厚重感,又散發著現代的氣息。它讓我感受到了時間的流轉與變遷,也讓我體會到了人類文明的博大精深。在書香的世界裡,我找到了自己的歸宿和夢想。我渴望通過不斷地學習和探索,讓自己變得更加充實和豐富。我相信,只有不斷地汲取知識、拓寬視野,才能夠成為那個真正有價值的人。如今,我已走過了許多個夏天。每一個夏天,都有一本或幾本書陪伴著我度過。那些書已經成為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們見證了我的成長和變化。在夏風裡的書香中,我找到了自己的故事和夢想。夏風依舊,書香彌漫。未來的日子裡,我將繼續與書為伴。在書的世界裡,尋找人間煙火裡的詩和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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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沈

■蓮姊老屋,已有40多年的履歷了。更換浴鏡櫃,其實也不是在乎老舊的設備。鏡身邊緣早已緩慢地變黑,逐漸向玻璃主體蔓延。鏡櫃的盥洗用具,只剩下倆老的日常必備。而,最深沈的理由是,距離地面一百四十公分的浴鏡,縱使,我偶爾挺直腰桿,踮起腳尖,也只能仰視髮頂與鏽斑層疊。我想,只有家庭主婦才會感同身受,每天晨起鐘聲響起,立馬躍下床,來不及整理蓬頭亂髮,睡眼惺忪的狀態下,至少,還知道執起屬於媽媽的齒抿仔,顧不了刷牙力度和方向,任憑長柄棕刷橫衝直撞,無視浴鏡魔神審核是否通過。真的忘記當年浴鏡櫃的安裝高度,倒是浴室的馬賽克磁磚大面積的溝縫,說是可以增加止滑度,不知為什麼會置放木屐,即使它具備透氣吸濕易乾的優點,回想,身體經過這一跌,已無法彌補脊椎長期承受坐骨神經壓迫,造成步履維艱,站不久也走不遠,日漸萎縮的身形。我並不想計數時空的源頭,生命的不完美,顛簸的歲月,「溯洄從之,道阻且長」,為母則強,肯定不是絕對的認同。因為,生下孩子的母親,才是唯一的存在者。親子之間的羈絆,是無限期的生命共同體,也許日後美好的回憶中有所缺憾,卻是值得的。我想用數十年的光陰,縮時攝影人生,時空轉換秒速模式,原本以為可以檢視歷程,其速度之快已超過我的想像。總覺得,還來不及解鎖病痛的密碼,莫名紅腫彎曲的手指關節又痛又腫,醫生說,這是典型的類風濕關節炎,第一次被慎重宣告,接下一張終身重大傷病卡,默默地走出醫院,忍痛的扳回彎曲成直角的手指頭,決定不再馱著沈重的包袱,我伸出微顫的手,緊握著那厚實溫暖的大手掌,他說,就聽醫生的話,配合治療吧!生命裡的某些機能或許不完美,才會因此而生心堵,造成身心理沉淪,唯有接受事實面對它,才不至於被瞋怨壓榨了。人生十年一坎,看似很長,其實很短。跨越不惑之年,迎接半百歲月,這一年,我榮登阿嬤寶座。偶爾時空影像絞帶倒轉,孕育子女歲月,倏忽飛逝,數十年後,方才明白,每一場故事的運鏡,都是值得珍藏的膠卷。嬤孫興奮地找到沒有劇本的舞台,順著心情,搭著肢體,就會演出一齣待續的戲碼,我們在先左腳再右腳的互動間,疊出記憶的愛語,聽天使的聲音,等待下一場胖國王的律動。我們表演仙仙的奶奶不見了,角色互換,孫女拄著我的拐杖,學著我步履蹣跚,左右搖擺不穩的行走,嫩嫩的說:「老奶奶來了!」可愛模樣非常逗趣,忽然想起,黃俊雄布袋戲裡的經典角色—「秘雕五不全」,於是,戲魂附身,哈哈哈哈哈的狂笑起來,我還記得那段出場台詞:「山中有直樹,世上無直人。」模仿弓腰曲背,嘴歪眼斜,走起路來一瘸一拐歪歪倒倒,秘雕傳神登場,孫女嚇得躲到阿公的懷裡嚎啕大哭,儘管我頻頻道歉惜惜,她依然久久不給抱。少女時期,「秘雕」是同學給我取的諢號,日久,生命裡某些深層的自卑和孤獨,已耗盡辯解能力,烙印著遺傳的謂語,就當作是生命中突兀的標記。青春期是美麗的代言,美少女的姿態,是令人怦然心動和讚賞的,而我總是瞥見陽光少女被另類的掃描機透視著,胸部和步伐的鼓動節奏,不該是成為淫思的界線。於是,決定用汗巾來束縛上帝創造夏娃的完美成品,也刻意弓身掩胸,似乎所有的隱才能免於羞臊與偷窺。媽媽很快地發現,我正在糟蹋上帝創造的雕刻品。媽媽拿了她客製化的胸衣要我穿看看,這件束衣左側從腋下到髖關節,滿滿一排的扣子,咪咪的厚度一圈又一圈車縫,尖挺飽滿的圓椎體罩杯,有人稱作「子彈胸罩」。這是穿旗袍必備的身形內衣,能突顯腰束奶澎的魅力。可我當時才十五歲,媽媽是少婦。即使母女的磅秤指數不相上下,罩杯和腰線,完全無法符合尺寸的相容性。媽媽不斷提醒我做擴胸體操,甚至,叫我尻脊骿要緊緊貼在牆壁,雖說不是面壁思過,這又與面壁處罰,豈不是有異曲同工之妙。親眼目睹媽媽駕輕就熟的穿胸衣過程,先是把一團鬆垮的腹肉硬擠進束衣,用洪荒之力深呼吸,才能扣到距離約兩公分的排扣,再俯身托起下垂的胸部,順手將副乳塞入子彈胸罩裡,呈現完美性感的曲線。我無法在大通鋪的空間裡更衣,只能躲進狹窄的浴室裡。第一次將裸身包覆在假相的魔衣中,頓時臉紅心跳加速。浴室裡,一柱擎天的洗臉盆,重疊在磨石的小浴缸旁邊,陽春型的座式馬桶緊緊相鄰,洗臉盆上方貼著一片正方形浴鏡,在當年,看起來設備完整。真的只是想看看鏡子裡,照著媽媽示範動作完成後的自己。於是,一腳跨在浴缸邊緣,一腳踩在洗臉盆上,瞬時間,鏗哩哐啷哐啷……陶瓷製的洗臉盆掉落在地上,重重的碎裂了。巨大的碎裂聲驚天動地,家人氣極敗壞的猛踹門,我狠狠的跌落在浴缸裡,許久許久……,媽媽衝進來,立刻將我摟入懷抱……。母親的愛,是一本厚厚的無字天書。十六年前,媽媽在我懷裡,靜靜的安眠,媽媽的心跳靜止,胸懷綿綿柔軟,走過歲月,真的這樣最好,這些年來,我持續回診追蹤,醫生說,類風濕性關節炎病患,最後可能有導致瘸腿的風險,但是,只要好好服藥控制,沒有想像中的悲觀。至於,為什麼會身軀隨年齡逐漸萎縮?這症狀也是必然的。造成形體和心態的牽制,或許只有自己才能深刻體悟吧!幸好,常常在跌宕人生谷底時,被歐‧亨利所寫的《最後一片葉子》而感動。以為自己無法再感受行動自如的存在,人事物皆已垂垂老矣!現在我已漸漸體會,生命只要還能擁有光合能量,終究能展現蓬勃生機。如今,既能選擇物件的改變,似乎沒有抱怨的理由,最後一片葉子的堅持,讓喬安娜從絕望中挑起希望,享受彌足珍貴的友情溫暖和鼓勵,重新接受挑戰,樂觀以對。當我面對親情的時候,又何須奢望什麼,最需要的是從喜和悲的人生中,淬煉完整的自己。想想此生,是如此的幸運,如此的精彩,如此的茁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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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盲人摸大象,誰人墨魯迅?(下)

■吳守鋼與近代思想家們一樣,魯迅在拯救自己之前,先想到要拯救世人。但是,學者覺得魯迅有觀念與現實、理性與情感的不相一致,是一個又賣矛又賣盾的百貨店。他是提倡白話文的先驅,而在寫文學史時,用的卻是古文體、古形式;他強調無產階級文學,卻熱心於複製明末纖細優雅的版畫,他是左翼作家的領羊人,竟沒有讀過《資本論》,相反傾心于孤高的尼采。順便說一點學者與魯迅無關的瑣事吧。學者住在上海的居所其實是先前魯迅一家避難的地方,回島國後一生平靜、安穩,所以能專事著述。在同仁去世的追悼會上念悼詞時,念著念著,竟與同仁一起去雲遊那個世界了。 (三)同行看魯迅作家長與善郎,一個古古怪怪的名字。最初看見這大名時,俺不知怎麼分辨「長與善郎」這一名字哪是姓,哪是名。當然,名字古怪,人不一定奇怪。唯一可怪的是,口無遮攔。1935年6月中旬,長與善郎來到中原,從北逛到南,一路畫了無數素描不算,還想順路見一些他覺得值得見一見的活人。於是,先在北京見到了當教授,地位安定、埋頭研究日本文學,老實、溫厚而寡言的周作人。所以,路經上海時,便想與其長兄魯迅見上一面,以便作個比較。此次見面,中間牽線作仲介的是一個叫松本重治的新聞社駐上海的負責人,曾最先以獨家新聞報導了震驚世界的「西安事變」。當年還三十剛出頭,卻在報界、財界、政界、文化界都吃得開,與魯迅認識,也與內山完造相識。因為長與善郎是作家,又是新聞社老闆的弟弟,所以,松本非常想拍點馬屁,於是促成了這次見面。由內山完造夫婦做東,在四馬路的「老半齋」擺了一桌酒席。就世俗一般來說,所謂見面,不過就是吃、喝的代名詞,然後,才是聊。箸聲齊響,杯盤相碰,座上客差不多都是年輕人,注意力多半也集中在端上桌來的豐盛菜肴上了,唯有魯迅幾乎未動筷箸,僅在米飯上桌時微動了一下。那晚,魯迅一身是新剪裁的深藍色的布掛,氣骨淩然,濃鬚映出臉色的蒼白,身體微弱而眼光炯炯,神情威嚴卻黯然情傷。席間,話題轉到聖人孔子上來了。島國人眼裡的孔子,有如掛在樹梢上的月亮,看得見是運氣,看不見不晦氣。孔子是文化,是教養,卻與道德準則無關,決不把孔子這木乃伊同現代人或者正常人捆綁。所以,聽到魯迅如在談娛樂一樣漠然談著這木乃伊時,島國作家才發覺自己的感受與生在中原這塊土地上的魯迅的感受隔著一個天,外加一個地。魯迅反感從小就被迫接受最愚笨的形式化的儒家文化的教育,因此一心想沖出這牢房的心情,讓長與善郎不禁歎息,也不覺油然而生無限同情。所以,不願再在傷口上撒鹽,便無話找話。「在北京見到了周作人先生」,長與善郎這樣乖巧地換了一個地方打槍,「是嗎?」魯迅僅搭話,不見有下文,要知道當年不但還沒微信,電話也是極少極少的時代。長與善郎在北京旅遊時就聽說兄弟倆人在性格、信仰等方面都不合,幾乎處於絕緣狀態。長與善郎讀過魯迅的小說,見面以前對他的想像是,更柔軟,更開朗,能將經驗過無數,思索了無盡,煩惱又煩惱的東西隱隱地藏在無底深處,將深層的教養用年輪包裝起來不露,看起來一定是個溫厚而平凡,有紳士風度的大家吧。但是,眼前的魯迅呢,撕裂了他的想像。深邃而不可測的思想由旺盛如烈火的熱情的傳導,從那帶刺又硬梆梆的片言隻語中迸發出來。長與善郎在冷場中又開始發問「最近在寫點什麼嗎?」「一點兒也沒有,無法寫。要是能寫,想再寫點農村的題材。那就要跑鄉下。但是,現在不行,言論被鐵錘壓制著啊?」旁邊有鄭振鐸插嘴「不管寫了什麼東西,送到報社或者雜誌社,先過目的不是編輯,而是軍方人物。」「甚至連翻譯的契訶夫的小說也被禁止出版」,魯迅冷笑。最後,魯迅補充,「剛才我來這裡的路上,看見有人在抬棺材,一口很有氣派的樟木棺材啊。突然就想鑽進去」。語罷舉座皆想笑卻未能笑,反而出現了一段冷場。看著這張臉,聽著這人的聲音,寫過《項羽與劉邦》、《青銅的基督》、《孔子回故里》等小說,對漢文學深有造詣的長與善郎仿佛在穿越時間隧道,一路盡是現代與古代的交相錯位:古代是現代的刻本,現代是古代的再版。為了免遭橫禍艱難地生存下去是自古以來無數理由中的理由,因為中原本來就並非文人的樂土,於是,學者賢士或裝瘋,或賣傻,或隱居山林……窮死,憤死,諫死,涸死是他們幾乎相同的走向。不遠處,你能看見竹林七賢們正在迎面走過來,這隊伍中有魯迅,也有無數現代的思想家們。翌年,魯迅去世,死於肺部有疾。 本文部分引自以下著述:(1)內山完造「魯迅さん」(『図書』岩波書店 昭和30年8月)(2)増田渉「魯迅の印象」(講談社 昭和23)(3)長與善郎「魯迅こ會つた夜」(『世界紀行文學全集』修道社 昭和4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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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微風的旋律

靜靜的坐在海邊 思索著 好像有一些模糊的點點滴滴 隨著微風飄至 就在那瞬間 什麼都已底定 只剩輕輕的嘆息 在那個心心念念的琴房 仍然是那纖柔玉指 緊釘我的心 一直不願拔下我們曾經有的美好 或在北濱聽濤聲 或在南方海湄斜槓玩飛艇 或在山巔一起狂歌而此時 只因那陣微風 吹亂了一切 爾後 妳竟然站在高崗上 斜眼目空一切 視我們的過去 彷彿被棄置的破爛無所謂黑白 無所謂高低音 就這樣 妳走出我年輕的幻夢 在一陣微風中 飄進無窮盡的虛空■落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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